(作者 符显著) 西关路是南宁市著名老街道之一,陈说往事在《南宁老城老街巷》关于西关路不屈常历史的描述,在我们许多老街坊中产生共鸣,也引起我这个老住户难忘的,特殊是亲自经历的一些事的回顾。
(一)
西关路虽在百货大楼旁的市中央地带,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却与相邻高档繁华的民生路、兴宁路形成极大的反差,整条街是老式两层或单层砖木,乃至是全木构造的房屋,该路自然分成上、中、下三段:重新华街到平等街(现改为高峰路)口为上段;平等街到关东街口(铁桥头)为中段;从关东街沿和平溪(现称朝阳溪)折向西到解放路尾(镇北桥头)为下段。
当时西关路虽是小市民易于谋生之地,但生活环境较差,尤以每户必备两只缸为范例。一只为水缸,上段近千人口,只设有一个"水喉"(水站),一分钱一担水,人多水慢,白天至少保持有十多对捅排队,为排队顺序引起争争吵吵是常有的事,因此每户必须要有储备水,象我们家人口多,还专门买装得三担水的大缸,父母出门前总要看到水缸有水才放心。而洗衣服用水多,各家基本都是将衣服挑到邕江水排去洗,我们小时特殊高兴跟随母亲去,大人在水排冼衣服,我们一帮小伙伴在排边拍浮,每当帮忙将漂离水排的衣服抓回时,更是得意洋洋。
我还经历过,水排因人太多时不堪重负整体平衡下沉的吓人场景,此时大人们彷佛司空见惯,一点也不慌张,只是将会拍浮的小孩赶到水里,或再暂时撤出几个大人后,水排又上浮规复正常,大人们在笑骂中赶忙连续冼好衣服,好回家做其它事。
另一只则是粪缸,由于整条街没有公厕,各家只好在屋尾挖个坑,放个能装一两担水的缸,在缸上放两块木板,人蹲在木板上办理问题。我们每次方便的过程便是一种煎熬,无数"拱屎虫"在脚下的粪缸內涌动,既胆怯又无奈。那时对讨厌的人形容为"拱屎虫"词十分盛行,现在随着卫生条件的改进,此词除了六、七十岁老嘢还有印象外,年轻人己不知此虫为何物了。那时有关部门没有专门配置掏粪职员的,各家粪缸全靠亭子及近郊菜农大嬸挑着糞桶,挨家挨户讯问网络清理,至今"堂(同)志,有粪担咩"这句平话,仍是南宁市民充满感激之情而难以忘怀的经典名句。
我们家门牌是西关路27号,处在上段中部,与29号之间隔有一条4米多宽的小斜坡路,顺坡而下,在我家屋后,原来是块宽近10米,长近40米的低洼空地,那时每年七、八月邕江发大水时,必受内涝水淹,我家后进房旁有个排水口,当邕江水开始退了,内涝水反而从这个排水口不断冒出来,仅半天这个低洼地连同周边房屋底层都处于水中,更恐怖的是各家粪缸都建在低处,经本就很脏的內涝水一泡,洼地水面腌臜物漂浮,臭气冲天。后来经改进排水,随着内涝水害频率降落,一个木材加工厂和一个小机修厂曾入驻此地,机修厂迁居后,该地逐渐被乱搭建的民居盘踞。经这小洼地,向东有一条1米多寬,20多级小石阶路通向新华街,是一条鲜有人知的神秘的小道。
西关路在盛夏时侯,在家特殊闷热,门前却相对凉爽,我们家听处的上段,每晩九点马路夜市临时摊点未撒完,屋内居民纷纭出动,在屋古人行道乃至在马路上抢占地盘安营扎寨准备过夜,有的搬竹床搭架装蚊帐,有的只是在泥土路面上洒些水扫扫灰尘,打开一张草席即成地铺,人多时连马路上留下的通道还不到2米(晚上不会有汽车通过),刚开始大人年夜声谈天,小孩玩游戏,热闹非凡,随着大家的倦意渐浓,首先是坐在门口的主妇收起大葵扇,拿起小板櫈,呼喊女孩子一起回家睡觉,而在外男主人与男孩则就地进入梦乡,马路上奇形怪状的铺席及沉睡的市民成为西关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并一贯延续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
(二)
西关路因1960年代遭受的两场大火,以及1991年8月8日波及到西关路的杜屋园爆炸事宜后,整条路两边原来的民房已不存在,全被改造成新型的商业楼区了。
1963年失火。1963年深秋发生的一场大火,将西关路上段北面双号门牌全烧毁了。关于动怒的缘故原由,当时有些传说是不真实的,我是该事宜发生过程的眼见者和见证者,事宜发生的详细韶光虽记不清,但全体过程至今还是历历在目,影象犹新。
那天晚上,我从学校上完自修回到家里,当晚风较大,路上鲜有行人显得寂静。大概十点多,我上到二楼架床上准备睡觉,此时我家对面一间屋内闪出一道道电弧光引起了我的把稳,对面是单层木板房,门虽关着,但我在架床上刚好从对面房的屋檐下的透气空隔中,清楚看到一位师傅蹲在地上事情,一闪一闪的钢花在他焊枪下飞溅,溘然飞溅的钢花不知引燃了什么东西而着火,我只见他慌张跳起来,抓起一件衣服冒死扑打,越打火越大,不一会在烟火中我已看不清他人影了,瞬间一股大火从对面两间屋中间冲天而起,迅速向两边卷去。
我惊得跳下架床,趴到窗口惊骇地向外大喊:"火烛哬!
火烛啊!
"我父母惊醒后见此亦惊呼起来,随着我们的呼喊,整条街都动荡了。火随风势蔓延很快,我看到对面房有些人冲出门外后,有冒死跑回去拿东西的;有见火势太大,大声吆喝赶着老少跑到我们这边躲避的,十分混乱。
西关路失火现场距望火楼消防队只有几百米,险些就在望火楼的眼皮下,但很奇怪当晚消防车却迟迟未到。失火发生大约有十分钟,我在楼上看到从百货大搂方向跑来一队穿着军装的士兵,到达后立即支配在街道两旁每隔五、六米设立一个士兵岗位,坚持秩序,开导灾民,我们单号的居民见有士兵站岗后都缩回屋内不雅观望,这些士兵无消防工具,无消防水源,亦只能与我们一样,眼睁睁看着凶猛的大火席卷房屋而无能为力。
火势连续快速蔓延,从靠近新华街的"马骝铺"到平等街口的“西北饭店”,西关路上段双号房屋全被大火笼罩。火光冲天腾起有三、四十米高,借着强烈西北风势象大海的波涛一样,一阵又一阵向我们单号房卷来,火星四溅,我们家门板上的油漆在热浪冲击下,时时发出一片片被烤落的啪啪声,场面极其胆怯。灼热难忍,路边的士兵也被迫阔别,我父母一看情形危急,赶忙拿着包好的户口部、粮部、各种票证,带着我们几兄弟从屋后往巷里逃去。
这时因担心自家屋子的安危,又不愿远逃的男女老少一百多人已挤满小巷,直排到我家屋后,有的家庭连米、棉被、衣物也带出来,人与大包小包挤在一起,挪动都困难。看着一阵又一阵的烟火如海浪一样向单号房屋扑来,在噼噼啪啪剧烈的燃烧声中,大家心惊肉跳惊骇万分,如单号房被引燃,也不知往那里逃了。此时我们除了默默地祈祷愿望安然外,只能任天由命了。幸好这时大家左盼右盼的消防车终于到了,熊熊烈火逐渐被消防队员奋勇息灭,我们上段单号门牌的房屋终逃过一刧。
那次失火事宜发生韶光在人们刚入睡时候,而且火势蔓延太快,上段双号门牌居民很多财物来不及抢出来,住房就被烧毁了,丢失特殊大,个中"马骝铺”长期经营野生动物和中草药,值钱东西很多,瞬间被毁于一炬,铺主是欲哭无泪伤心至极,而有名的”西北饭店”亦从此消声匿迹了。
我们上段单号门牌的居民还算有些幸运,个中隔我家几间屋屋主是有名老中医,他在危急时候,因年迈背驼行动不便,害怕逃不出火海,在慌乱中将藏有全部身家财物的宝盒从二楼窗口扔下来,在绝望中他想不到在混乱中还能失落而复得,此盒被一位好心的邻居拾到,并在第二天早年夜将宝盒原封不动清偿,演绎一出完璧璧还的新佳话,事后老中医高兴地购买很多贡喷鼻香和避邪的纸符,分送给邻居,祝福各家安然。那时社会上也有一些关于失火古灵精怪的传闻,个别迷信的老嘢还条理分明的,如"讲古"一样,将此事与过去西关大戏园大火乱扯在一起。
在分外历史期间,有关部门不会表露受灾缘故原由和丢失情形的,至今我心里仍有几个未能解开的迷团:一是当时是否真正查清楚动怒的缘故原由,也不知道事宜的始作俑者的命运如何?着火后,我一贯未见这个造成特大失火事宜的师傅从简陋的门板后撞门而出;二是一队士兵在失火发生后十多分钟即到达现场设岗,好象飞来一样,我当时十分惊异,不知他们是从那个驻地来的,是否只是接管坚持冶安任务;三是西关路险些就在望火搂眼皮下,而消防车却很迟才到达火场,这种十分罕见征象,至今让我们感到迷惑。当时正是望火楼在加高顶层不雅观察楼施工期间,适逢景象干燥灾情较多,全市仅有望火楼下4、5部消防车,听说当天消防员已出动灭了三场失火后,不知因太疲倦没有及时给消防车加满水,或是消防车出故障以是来迟。
1968年大火。1968年8月西关路民房在当时越演越烈的派斗中,再次遭到大火肆虐,险些全被烧毁。当时百货大楼与望火搂是两派对峙的前沿,每晚双方各十多个大功率的高音喇叭轰得我们上段居民头昏脑胀,后来场合排场越来越紧张,时时有流弹滑过屋顶,大家整天处在惊骇之中,实在无法忍受了,我们一家老少终在发生大火前2个月,扛着大包小包冒着冷枪的危险跨过新华街,沿着兴宁路骑楼下侥幸地逃出危险的西关路,到望州岭亲戚家避难。
待到8月尾场合排场略安定后,我随父母回到西关路查看情形,只见上段单号门牌的房屋只剩下一片灰烬和残骸,都处是残墙断壁满目疮痍,一片散乱,我们家也只剩几条摇摇欲倒的砖拄。大家感到在亲友家寄居终不是长远之计,只好在自家原住址搭起大略单纯的油毛毡棚暂时居住。
我们在棚里窝居仅一个月,又被有关部门的关照搞得民气惶惶,乃至比看到自己住房被烧毁时的心情更繁芜。关照强调,所有被烧毁房屋的居民一律不能在原址乱搭乱建,如确急需临时住房的,必须要到指定地点才能搭建。老居民意识到,一但按此关照离开,就意味失落去在原址重修住房的所有权了,大家纷纭自发聚在一起切磋对策。为了掩护自己的权柄,决定各家都要派出一个人,共同到市革委会反响不愿搬离见地。各家推出的基本是5、60岁的老头,只有我一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那时我父亲自份分外不能也不敢去的),去之前大家还专门搜集了一大堆不愿离开的申说情由。然而在当时分外历史期间,此关照与勒令没有多大差异,我们的意愿也注定会落空。
我们20多人到朝阳路市革委会(原市政府)大门,经站岗的士兵通报许可后,刚进入大院,一名40多岁偏瘦的男子冲出来,一听说是西关路来的,面色一沉打着官腔说:你们不要在这里生事,立时回去抓紧按关照哀求办。几个老头赶忙向前阐明,刚说几句,立时被他打断,指着我们改用口语喊:呀呀,你地想造反吗!
信不信先把你地抓起来。这个瘦子真厉害,仅用"造反"一词把我们都打沉了。我们来时抱着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精心准备的一大堆情由也空费了,只好悻悻而回。两天后,一部推土机轰鸣着油门开到西关路上,事已致此,大家只好赶紧去搭新窝了。
西关路上段灾民搭棚的地方指定在朝阳桥东北面,朝阳溪堤岸与市委招待所(后改为小金山宾馆)围墙中间的一条约6米宽,近100米长的杂草荒地,由居委会派人打竹签定界,几十户人家,每家分到3~4米宽地,贴围墙搭建,溪堤边留一条不到80公分宽泥路作通道。我在一位年长的亲戚辅导下,革除杂草、搭毛竹架、铺油毛毡,一个人费了大半天韶光才将简陋的油毛毡棚搭建完成,我们家有了临时遮风挡雨窝居之处。溪边通道略比窝棚房阵势高,偏偏那年9~10月还有好几场大雨,每当下雨,棚内泥泞如田,到盛夏,油毛毡棚内比棚外还热,生活用水要到朝阳路公用水站挑,这片临时居住土也的生活环境如贫民窟一样,大家苦不堪言。
南宁市在百废待兴,十分困难情形下突击为灾民建了名为七三新一村落、新二村落、新三村落三处70多栋住房,基本办理全市灾民住房问题,西关路灾民在朝阳溪旁居住两年后,安置到七三新三村落居住。新三村落建在西关路与平等街阁下,共建有近30拣红砖红瓦,木楼梯、木搂板砖木构造三层楼房,每层中间是通道,两边共有20间房,每间不到18平方,家庭人口少的分一间,人口多的分两间,公用厨房建在每层两头,4~5户人共用一间。我们家分在第8栋25、26号两间房,新住房虽然煮饭、沐浴等仍不太方便,但总比在朝阳溪边好多了。
1991年爆炸。关于1991年8月8日杜屋园的爆炸事宜,当天中午我放工回来,饭后在我居住的新三村落8拣搂下正与街坊下棋,爆炸就发生了,随着巨大爆炸声,一些零星的爆炸物飞到我们下棋的棚顶,为搞清爆炸地点和缘故原由,我还与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朝着冒烟方向跑去。三村落离发生爆炸地点杜屋园很近,我们很快就跑到了现场,而警察到达更快,立时将我们这些闲人赶到鉴戒线以外,不及细看就赶回来上班了。这次爆炸的缘故原由与后果,已有不少人作了描述,我就不多说了。这次靠近西关路的爆炸事宜,客不雅观上也加快了西关路中下段的改建进程,至始,西关路的民宅彻底荡然无存,留下只有影象了。
七三新三村落建村落二十多年后,这些应急楼房终也成危房,需拆除重修新搂区,我们这些老街坊再次转移安置到望州南小区。随着改建步伐,西关路跨过解放路尾,顺着朝阳溪延长到原酱料厂前,延长线路旁的翠堤湾小区门牌是西关路85号,因延长的路段归属西乡塘区,这样就形成一条不算长的西关路,分属兴宁区和西乡塘区管理的奇葩征象。而更使我惊喜的是,原来我们家的西关路27号门牌,至今仍得到保留,只是该门牌己由新裕大厦代替了。
(作者符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