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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奶奶家西屋的土炕上,从小在奶奶家生活,对奶奶家的老院子有着分外的情绪。
刚记事儿的时候,我父母家所在的前趟街是没有屋子的,我奶奶家老屋的位置是当时屯子的前趟街。
那时候全屯子有三趟街,三排屋子,除奶奶家所在的前街外,还有姥姥家所在的中街,舅爷家、姨奶家所在的后街。

塑钢门挖猫洞_散文奶奶家的老院子 推拉门

奶奶家的正房是三间土坯房,中间是厨房,东、西屋住人。
土墙土炕土灶土屋顶,每间屋五条松木檩子,前后椽子,高粱杆顶棚,木门窗
下半扇窗子镶玻璃,上半扇菱形格子窗糊窗户纸,向内掀开挂在房笆垂下的木钩子上。
外屋门腰处开有猫洞,冬天挂着棉帘,方便大狸猫出入。

两间西厢房为仓房,仓房南面依次为驴圈和猪圈,仓房北面为狗窝和鸡架,由于鸡架比较低矮,小时候先爬上鸡架再顺势爬上仓房顶。
紧挨着正房的西山墙搭一间耳屋子,墙上挂着成串的旱烟和艾蒿制成的火绳,摆放大伯的木匠工具,还有奶奶早早为她自己预备(后事)的大棺材。

东屋窗台外,是酱栏子,里面放着一个大酱缸。
紧挨着酱栏子的是土坯垒成的花池子。
花池子离地一米多高(防猪拱),四周插着树枝(防鸡啄)。
春夏时节,盛开着姜实腊、步登高、爬山虎、细粉莲等五颜六色的花儿。
与大多数田舍只种菜不种花不同,奶奶家花池子永久是屯子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串门子的婶子姨妈们人未进屋都先夸花儿开的艳。

院子东侧从北往南依次为菜园子和柴禾栏子。
两者之间有一棵高大的柳树,树干两个人合抱,没有人知道大柳树的年事。
巨大的树冠遮住大片的阴凉,夏日里姑姑婶子们在阴凉下摘菜做针线活,奶奶有时铺着麻袋片在阴凉下午睡。
大柳树更是孩子们的乐园,躲在大树后藏猫猫,用春天的柳条皮做成哨子吹响儿,模拟电影将柳树枝叶编成伪装帽儿,用链条枪击杀爬在树上的杨喇子。

屋子的后面也有一个小园子,栽着几棵树,空地上种着几垄旱烟叶。
真正的水浇菜园子是在街路对面,便是现在我父母家屋子的位置,菜园子门朝北开,用枝条编成的柴门挡着。
菜园子西墙外有一口轳辘水井,供附近几家庄家饮用和浇菜地。
黄瓜妞还没有终年夜,我就每天眼巴巴地盯着,总想摘下来,奶奶牢牢地看着我。
有一次我故意找茬儿大哭,奶奶哄不好,我大喊:“我要去摘黄瓜!
”说完就往菜园子里跑。

后来我奶奶家西院邻居的屋子被大伯买下来,大伯把中间的界比墙打开,两个院子变成了一个院子。
八十年代,大柳树枯去世了一个大枝杈,奶奶柱起了柺杖。
再后来,大柳树彻底枯去世了,没过几年,奶奶也去世了。
奶奶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养育了四男四女,见到了孙子和重孙子,至去世也没有离开过老院子。
她老人家常说:“金窝儿银窝儿都赶不上自己的土窝儿”。

奶奶去世后,老屋子给了大伯家的弟弟,弟弟将老屋子包砖覆瓦换塑钢窗。
大伯家住西院,弟弟住东院,有一年春节,大伯突发奇想,写了一副对联,上联贴在自家窗框上,下联贴在他儿子家窗框上,即省事又显得和蔼,真正的合两家为一家,你说有才不?现在老屋子已经扒倒扶起,老院子也变了格局。
每次回老家,总是不自禁地看看奶奶家的老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