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说:“陈掌柜,我有几件东西,都是心爱之物,此刻手中不便,打算拿来卖了,你们店里要不要?假如最好,不然,就放在店里寄卖。

陈掌柜问:“是什么东西?”

寺库金属折叠门_近日当铺后面搬过来一位刘员外 铝合金门

刘员外拿出来看,是一尊玉佛,一对白玉花瓶、一枝玉镶翡翠快意、一个班指。

陈掌柜拿这几件东西,仔细看了看,便问:“刘员外打算卖多少?”

刘员外说:“二万,倘若卖了,给你们一个九五佣钿。

陈掌柜心里早就估好了价,顶多不过值得三千银子,根本卖不掉的。
但想只是寄卖,不花本钱的,又不很占地方,就拿来店面上作个摆设也好,就答应了下来。

东西在当铺摆了三个多月,虽然有人问,但一听见了价钱,都吓的吐出舌头来,从没有一个敢还价的。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人,买了几件鼻烟壶、手镯之类,又买了一挂朝珠。
还的价钱,实在行家;批评东西的毛病,说那东西的出处,其实是个里手。

过得两天,又来看东西。
如此鬼混了几天。

忽然一天,同了两个人来,要看那玉佛、花瓶、快意。
当铺伙计取出来给他看。
他看了,说是通南京城里,找不出这东西来。
讴歌了半天,便问价钱。
当铺伙计见他这么喜好,就故意试试他,说:“三万银子。
”他说:“东西虽好,哪里值到这个价钱,顶多不过一个半数价罢了。

当铺的民气想:三万半数,不是有了一万五千了吗?见他这等说,认为有点望头了,连那班指拿出来给他看,解释是别人寄卖的。

他看了那班指,也十分中意。
又说道:“便是连这班指,也值不到那些。

当铺请他说个价。

他说道:“我已说过半数的了,便是一万五千银子罢。

店铺伙计说:“你说的万五,是那几件的价。
怎么添了这个班指,还是万五呢?“

他笑了笑道:“也罢,那么说,便是一万六罢。

讲了半天,当铺众人减下来,减到了二万六,他添到了一万七,未成交,也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当铺众人把那东西再三细看,实在看不出好处,不知他怎么出得这么大的价钱。
自家不敢相信,还请了同行的看货老手来看,也说不过值得三四千银子。
然而看他前两回来买东西,所说的话,没有一句不行家,这回出这重价,未必肯上当。
想来想去,总是莫名其妙。

到了第二天,他又带了一个人来看过,又加了一千的价,统共是一万八,还没有成交。

往后便每天来,说是买来送京里什么中堂寿礼的,来一次加一点价,后来加到了二万四。

当铺陈掌柜心想:连那刘掌柜答应的九五佣钿,已稳赚了五千银子了。
便答应:“好。
咱这就定了交易。

那人却拿出一张五百两的票纸来,说:“我一时没有现银,先拿这五百两作定,等十天来拿。
若是到了十天期,我不带了银子来拿,这五百两定银,就算你的了;但十天之内,你们可千万不要卖了,如果卖了,便是赔他二十四万都禁绝许。

陈掌柜都应允了。

他又说:“交易太大,恐怕口说无凭,要立个凭据。

陈掌柜照着所说的话,立了凭据。

他就去了。

陈掌柜在当铺等了五六天不见来,到了第八天的晚上,忽然半夜里有人来打门。
陈掌柜开了门问时,却见一个人仓仓皇皇问道:“这里是刘员外家么?”

陈掌柜说:“刘员外住我家后边,我领你过去。

陈掌柜指引他去了刘员外家。
不多一会,忽然听见里面的人号啕大哭起来。
陈掌柜进去一问,原来是刘员外老家的老太太过世了。
陈掌柜也没在意,便回家了。

到了越日一早,刘员外来当铺找陈掌柜,说现在就要带了家眷,奔丧回籍,当夜就要下船,要还那几件东西。

陈掌柜心想来日诰日便是交易的日期,劝刘员外等一天。

刘员外怎么也不肯,陈掌柜再三相留,刘员外执意不从,说:“你们这些做生意人的,真不懂规矩!
得了父母的讣音,是要星夜奔丧的,照例昨夜得了信,就要动身,我由于整顿行李没法,已经耽搁了一天了。

陈掌柜见他这么说,也没法再留,但东西是已经卖了,也没法还他。
心想好在来日诰日就交易了,不如兑了银子给他罢。
于是扣下了一千两佣钿,兑了一万九千银子给他。

刘员外果真当天就动身,带着家眷走了。

至于那个来买东西的呢,莫说第十天,这往后啊,再也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