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鱼出叱溪河,桃花开时始见,有红白二种,花掉队即无。

渔湖铝合金门窗_桃源六记 防火门

十余年前,一个桃花灼灼的春日清晨,一位渔夫独自泛舟湖上,忽见清澈的湖水中,悬浮着成千上万朵“桃花”,薄如蝉翼,晶莹透亮,一翕一张,时聚时散,如一群神秘的精灵。
桃花水母——这一在地球上存活了五亿五千万年的活化石,竟然在此地惊现。

湖位于萧山浦阳江畔,古时舜王在此授百姓以渔,曾名“渔湖”,后鱼米有余,改名“余湖”。
古人记载的“桃花鱼”即桃花水母,“以桃花为死活,桃花既尽,则是无物矣”。

后来,余湖的桃花水母时隐时现。
这种濒临绝迹、古老珍稀的腔肠动物,是生态环境的一个风向标。
水母的“童年”螅状体对水环境哀求极低,而一旦分离出水母则对水环境哀求极高,否则它们甘心永久蛰伏于水下或岩缝。

我抵达浦阳江畔时为初夏时节,桃花水母已然不见。

是躲起来了,还是彻底消逝了呢?

桃北,临江,径游,桃源,尖山,灵山,蒙山……

浦阳镇的路标上,逐一闪现着诗意的地名。
中国广袤村落庄的景不雅观已日月牙异,古老的村落庄美学渐行渐远,在大多数村落落里,老旧的房屋和实用主义内饰用具以及人们的生活办法形成了强烈反差,无数人梦里的桃花源镜像日益模糊,尤其是年轻人,更乐意在这样的村落庄寻觅意境之美、人文韵味,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

我随着老倪走在桃北村落里。
天空很蓝,阳光很猛,我的影子在繁茂的树木花草投下的阴影和地上白花花的阳光之间穿行。
我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排排仿徽派建筑,白墙黛瓦,三层楼房,两户一体。
花园里种着蔬菜,庭院里晒着笋干,楼房外立面的装修格调、阳台上晾晒的时装、停在门前的轿车电瓶车,都散发着年轻的气息。
这个三千多人的村落落,与我走过的只有老人和狗的古村落不同。

耳边是从扩音器传来的低沉男声,声音的来处,是村落里的礼堂。
一位老农站在讲台前拿着发话器讲述着,黑板上写了很多字,天干地支之类,还画了一张太极图。
几十位老人悄悄地坐在课桌前,专注,乃至虔诚。
我从墙上的农人讲堂课程表里,找到了本日的课程,是“易经与生活”。
每个月,这里都有三五场讲座,大多是本村落人讲,也请表面的人来讲,有国学解读等传统文化类,有养生类、环保类,乃至有朝鲜半岛问题研究。

此刻,我想坐下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悄悄听讲,感想熏染他们的幸福。
毫无疑问,这些人,会在一种有品质的生活里逐步老去。

老许大概把自己当成了《桃花源记》里的主人,把我当成了误入桃花源的渔人。
他领着我穿行在灵山村落,指着小径旁、湖水边、瓦墙上的一行行古诗,说,这里便是《桃花源记》的缘起地,陶渊明的外公孟嘉当年结交了东晋绅士许询,听他讲述浦阳山前许(今灵山村落一带)有如瑶池的桃源洞后,回家见告了陶渊明,几年后陶渊明途经永兴,沿桃花溪进入桃源洞,所见果真如外公所述。

他负责说,我姑且听,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桃花源,他是灵山村落确当家人,自然他说了算,何况灵山村落的每一个角落确实出人意料的干净且美,连人迹罕至的小径都铺满了鹅卵石和铜钱草。
杨树池边,一个女人在洗衣服,一棵巨大的樟树依水而立,在初夏的阳光下散发着清香。
他说,我们小时候都把水牛系在这棵树上。

偶遇的村落民们相互打着呼唤,让我想起记录片《假装这是座城市》,女作家弗兰·勒博维茨说,从前,在街上走路,人们不看手机,不做别的,人们看向彼此,点头,微笑,或者鄙夷,而不是低头忽略。

我们穿过一道拱形的绿色长廊,像穿过一个时旷地道,来到某个春日,东风吹放万树桃花,南宋官窑、非遗馆、连心艺苑掩映个中,半间书屋散发着书喷鼻香。
灵山村落的独特气息,让我相信陶渊明真的来过。

杭州萧山余湖畔资料图片

女儿笃笃的高跟鞋声与焊丝车间新设备的金属铿锵之声形成强烈的反差,柔韧之美与坚毅之美,构成老谢眼里最美的风景。

他匆忙整顿着出差的行李,交代女儿,有位作家来,你也一起坐着听听不同领域的声音。

很多人不知道,小小的浦阳镇竟是藏龙卧虎之地。
十三年的艰辛研发,五年的困难营销,海内铝合金焊接材料高端领域被国外垄断的局势竟被老谢和他的团队冲破,用自己生产的焊丝效力自己国家的航天航空和军工、高铁领域的轨道交通、新能源汽车、压力容器、船舶等各行业,未来之门被他们打开。

闲聊中,老谢从未说出“家国”二字,但我知道,这两个字刻在贰心里。

这样一个高新科技的海内隐形冠军,为何不搬到更大的地方?他不搬,生于斯长于斯,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时时在心里涌动的,是眷恋,是浓浓的乡情。

他的女儿为我沏了一杯龙井新茶,一片片茶叶在玻璃杯里如眉头般逐渐伸展。
谁真正懂茶?最懂茶的,只有水。

女儿是他的接班人。
她神色严明地聆听着我们的交谈,直到她带我走进车间,指着那些银色的焊丝如数家珍时,我看到她眼里的光和笑意。

红烧肉、炒青菜,是老孙的最爱,是最刻骨铭心的味道,最深的乡土情结,这使他在国外待的韶光从不超过一个月。

20来岁随着父亲学做密封件,30多岁接手厂子,从七个人到七百人,直到如今成为天下填料静密封领域生产规模最大的企业之一,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一贯随着他。
有更大的空间来约请他搬,他不搬,有更大的项目约请他做,他宁肯不做,只为了厂里的乡亲们晚上都能回家住,家里老人有人陪,孩子有人管,每天能团团圆圆吃个晚饭。

石墨蠕虫是什么?是虫子吗?我站在一个玻璃柜子前,盯着玻璃瓶里黑乎乎的东西看。

他说不是虫子,是一种膨胀石墨,由天然石墨鳞片精益求精而成的蠕虫状物质,除了具备天然石墨本身的性能外,还具有天然石墨所没有的优柔、压缩回弹性、吸附性、生态环境折衷性、生物相容性、耐辐射性等特性。
我忽然以为,它实在便是一个活的优质的生命体,就像浦阳江畔他和父老乡亲们的大家园,偏安一隅,却呈现着生气勃勃之气候。

来自荷兰的熊蜂个头很大,在中国一个叫浦阳镇江南村落的地方,完成了为小番茄授粉的义务。
春天已远,立夏已至,千万棵一人多高的小番茄树结满了累累硕果,黄的红的,酸甜适口,关键是,不含任何激素。

小时候最喜好随着大人去围垦田采茶种地,对庄稼的痴迷,使小朱在11年前下定决心从单位辞职做自己喜好的事,租了五百亩田地创办农庄,到以色列学习农业,回来每天泡在地里。

开始,结满果实的番茄地被大雨淹了,连本钱都没了,排水系统等技能补救跟上后,农庄逐渐步入正轨。
除了种水稻叶菜,还种哈密瓜、日本橘子、火龙果,别人说根本不可能种活的冬枣也种,还养羊,饲料里加中药厂的药渣。

骑着电瓶车到处看看,给桃树修修枝,是最放松的时候。
最愉快的是暑假带上儿子打着电筒到处看,父子俩一起在地里打滚。

荷兰入口的熊蜂每只三四十元,授粉后就去世了,但他以为值,必须用生物而不是化学来掌握生态平衡。
他想,总要有人先做起来,从我这一代人开始逐步做起来,一定会逐步影响更多人、影响下一代。

老谢有邀,早春来品浦阳土菜,看万树桃花。
我还想乘一叶小舟,穿过缤纷落英,至湖心,赴桃花水母之约。
中国广袤大地上的一个个村落镇,作为人类极小的社会细胞,因着一代代人的守护,因着一些人的不离不弃,如桃花水母这一地球上最古老最独特的生命般俏丽纤弱而又顽强,书写着一页页新桃花源记。
桃花水母,人类文明发展进程的见证者,它们会每年准期而来,与我们一起相伴吗?

前路,有无尽浪漫。
未来,有无限可能。

《光明日报》( 2021年08月20日15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