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的你，还记得当年的“小复收”吗？
文‖郑永强 图‖网络
拾麦穗
弯腰、弓背、低头、眼睛瞪得溜溜圆，聚精会神地瞅着已收割完毕的麦茬子地，像鸡子刨食一样，寻寻觅觅，挠挠抓抓……
一望无际的麦田，喷鼻香气四溢，各处金黄，酝酿着人们的期待和希望。
开镰收割了。麦忙假半个月，大人们起早贪黑，割麦打场，抢收抢种抢管，我们这些七八岁、十来岁的小学生在妇女队长的统率下下地拾麦。（想看看本文作者郑永强老师上回写了哪些难忘的影象？欢迎点击以下链接欣赏：过去许昌人盖房讲究青堂瓦舍，蓝砖究竟是咋烧成的？）
太阳公公刚一露脸儿，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哨音吹得民气烦，瞌睡儿没睡完，翻翻身
麦田里，青壮劳力用大桑杈把一穙一穙已割倒的麦子高高地举起来（像古装历史剧中天子出行时擎着的黄罗盖伞）装到大车上。紧跟在麦车后边有两个拖着大耙子的人，像用篦子梳头一样，一来一往地梳理一遍，把散落的麦子搂在一起，再由装车的用桑杈挑起来装到车上。后边紧随着我们这些学生娃儿，“一”字排开，每人把一耧（三垅）拉网式向前逐步推进，把散落的麦穗再复收一遍，故称“小复收”。
眼看日中午，“赤日炎炎似火烧”。小伙伴们一个个口干舌燥，妇女队长不失落机遇地搞一下物质刺激，从布衣衫兜里取出两包仁丹（一包仁丹二分钱，每包六十粒），每人两粒，均匀分配。或是拿出两盒“保喉片儿”，每人一片儿，这真是雪中送炭啊！
仁丹是清暑开窍的良药，含在口里，一丝丝凉气随着唾沫咽到了肚子里，一股儿风凉！
其余，拾得又快又干净的，当场会受到领导的口头表扬，并褒奖两粒仁丹或一片儿保喉片儿，以资鼓励。
就这样，小战士们争先恐后地向前移动着，双手一直地抓挠着。脸上的汗水搅着麦灰像蚯蚓蠕动着，顺着下巴颏往下滴。痒痒的，用手一抹，像个黑老包。
女孩子还都穿着单衣单裤，男孩子大部分光着脊梁，穿着大布裤衩子，脚上蹬着露着脚趾头的破布鞋，鞋面布被麦茬子撕扯得毛茸茸的像刺猬。两粒仁丹含在嘴里一下子就化完了，还是渴。
不远处有一眼井，井边上长着几棵野蔴。就地取材，因材施用，拔下两棵，把青皮剥下来结成绳子，把蔴叶折叠得像茶壶，绳子系“茶壶”，逐步地吊到井里，在水面上颠两下，轻轻地提上来，双手掬起，淋淋漓漓，饮上两口，甘润清爽，好凉啊！
大集体复收后，还熟年老体弱的小脚老太太们再“遛”一遍，她们大多㧟个不露麦籽儿的破竹篮儿，头上蒙着深蓝手巾，穿着深蓝布衫深蓝裤子，步履蹒跚、逐步腾腾、趔趔趄趄地睁大老花眼睛，瞅着捡过去而没有捡干净的麦头。不管拾多少，总比抛撒了强。
平时，这些老奶奶一瞥见晚辈们摧残浪费蹂躏粮食就恼了，念咒语似地说：“挥霍米面折寿限！
白蒸馍咬一口，不想吃就扔了，作孽！
”
拉麦的架子车欠妥心翻了，折腾着再装装，高低不平的黄土路上撒了一些麦籽儿。老年人看着怪可惜哩，就用小笤帚连籽儿带土扫一堆儿撮回去，水里淘淘、捡捡、晒晒、筛筛，整顿干净，颗粒归仓。
捏豆籽儿
秋忙假半月，我和小伙伴们的紧张任务是割草、拾柴禾。我最喜好的活儿是捏豆籽儿，薅芽菜儿。
在我童年的印象中，金豆豆、银豆豆比不上黄豆豆、黑豆豆。黄豆豆黑豆豆，无论是炒炒吃、煮煮吃，还是蒸蒸做酱豆吃，都是地方特色的风味小吃。尤其是当你饿得心慌时，能吃上一把黄焦酥脆的熟豆子，满嘴都是喷儿喷鼻香，既解馋更解饥饿之苦，是无与伦比的美食哟！
捏豆籽儿，走马不雅观花弗成，浮躁了更弗成。当你站在收割完毕的地头一眼望去，满地是虚虚蓬蓬的豆叶子和带尖带刺的豆茬子。豆籽儿呢？它们从鼓鼓囊囊的豆荚里欢畅地蹦出来后，就一个一个秘密地躲藏了起来。
你必须耐着性子蹲下来，才能去创造它们在田埂上、豆叶儿底下，星星点点地随随便便地横躺竖卧着。你要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尖儿轻轻地把这些金黄色的小豆豆捏起来放到左手端着的小碗里。
最妙的是夜里下点小雨。瓷瓷实实的豆籽儿膨胀起来了，亮着白色的肚皮，格外引人喜好。踩在松软的田埂上，现捏现用。回到家，用净水给这些白白胖胖的豆豆们洗沐浴，添一锅水，烧开了，放入新鲜的黄豆豆黑豆豆，和新鲜的野菜一锅烀。汤熬好了，细细品味，逐步咀嚼，别有一番暗香野味在心头。
藏在泥土里的豆子，一天一夜的光景就悄悄地探出了嫩黄的大脑袋，很娇嫩的。你需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它洁白苗条的脖颈，再轻轻地往上一拈，一个完全地带着豆腥味的绿色食材就归你所有了。到了用饭时，由于有了这盘散发着暗香的脆生生的大芽菜儿而食欲大增。
难忘童年时的小复收！
收成的是汗水灌溉成熟的果实；收成的是尊重劳动，珍惜粮食的亲自体验；收成的是农人践行脚踏实地、专一苦干的精神。
【作者简介】郑永强，原许昌县陈曹乡中学语文高等西席，热爱文学，曾公开拓表文章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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