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提及来有些年纪了,大约发生在清朝末年。话说诸城东南有一座风景奇丽的障日山,山下有一个冶家店子村落,村落里有一家叫“福裕行”的店铺,由于这里是民间进行海上贸易的便捷通道,以是应运而生了这个店铺,这家福裕行是干什么的呢?它经营典当、存贷等等业务,是一个名字叫王卓乾的人开的,自古以来“无商不奸”,店铺明里私下也绝不例外地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单说这一天,来一位老者,他骨瘦如柴、面露菜色、发如枯草、衣衫褴褛,走起路来一飘一撇,切实其实便是弱不禁风,他当心翼翼地走到柜台前,摸摸索索从怀里取出一块大洋来,只见这块大洋光闪闪、亮晶晶,带着老者的体温递到伙计的手里。
“我要兑钱。”老者说。
(清末的洋钱各省都有制造,一样平常是七钱二分,那时一个大洋可以兑换八百文钱,为便于利用,一样平常把大洋折换成小钱流利。)伙计游荡着个眼皮,连看都不看老者,接过大洋往戮子盘上一扔,装模作样的称了起来,只见他眼睛往戰子杆上一瞄,说:“六钱九分,比制钱少三分,要扣除二百四十文!”
——明明是个成色足分量实的大洋,店家欺人!
老者急了,话都说不顺溜了:“别、别、别、别扣那么多,这、这、这钱是我、我借来的,我的老伴卧病在床,好几天汤水不打牙了,二百四十文能让我们这贫穷的家庭过多少天好日子呢!”
“这是规定!”
“能不能少扣点?”
“不兑拉倒!”
“那就还我,我不兑了。”
伙计恼羞成怒,“不兑滚蛋,穷酸!”说动手一扬,洋钱“嗖”的一声,就从店里飞了出去,叮铃铃铃铃,落到了店外的马路上,说来也巧,这时候一顶官轿打从门前经由,那钱恰好滚到轿边,老者瘸拐着扑过来,一只骨瘦如柴的大手迅速捂到了那银元之上。嘴里一声哭腔“穷汉怎么活呀!”
“嗯~~?停轿!”肩舆里传出一阵容严的声音。
肩舆落地,从肩舆里拱出一个人来,只见来人头戴乌纱,膀阔腰圆,不怒而威。
“老人家,哭哭啼啼,怎么了?”
哈,有戏看了,看客一韶光围了一圈。
“大老爷您给做主呀……”老者把前因后果向大老爷倾诉了一遍。
“走,我帮你说理去!”
人群簇拥着大老爷望福裕行走来;只见满脸油光,着绸缎马褂的王卓乾快步迎了出来,陪着笑脸,打着哈哈。
“啊呀呀,不知刘武状元驾到,有失落远迎,快屋里请。”
不愧是商行老板,认识头面人物还不少来。(刘武状元在诸城一带很有名气,连县太爷都要敬他三分。)
“王老板买卖不错啊!”武状元白眼珠都不瞧他。
“啊啊啊啊还过得去,过得去,全托大人的福,全托大人的福!”武状元立在院中心,有人及时地搬来一把椅子请刘武状元坐下。
“把店伙计都给我叫来,我要亲自了断这件公案。”
一韶光职员齐聚,面朝武状元肃然而立。
“原告和被告听命!”
王卓乾和老者恭恭敬敬地跪到了地上。
“叨教店老板,轻头是若何兑换洋钱的?”
“短一分扣八十文,短三分就要扣掉二百四十文。”
“叨教老者是这么一回事吗?”
“是,不过,不过我借钱的时候,人家说是一块足洋,再说,再说也不应该扣那么多呀。”
“王老板,这是你们店里的规定吗?”
“是,这是本店的店规。”
“老人家,既然是店规怎么能不遵守呢?”
老者急了:“大老爷,冤啊……我不说换还弗成吗?”
“不得无理!既然是店规,咱们就要遵守,你嫌少我这里还有两块大洋也给你贴补家用,我这可是足洋,咱们加在一起便是二两一钱三分,按商行的店规,一分银钱代价八十文小钱,那一共就可以兑换一万七千零四十文小钱,快叫店伙计去觉换!”
“大老爷,这……”王卓乾急红了眼,哪有这种算账的!那还不得亏去世!一看刘武状元眼神,吓得他打了个寒战,他朝店伙计喊:“还烦懑去!”几个店伙计灰溜溜的去了。
“王卓乾,你的店规实在不合理,这样经商是要亏损的,我看要改一改了!”
“请大老爷昭示。”
“遇见轻头,一分减十一文比较合理,你看若何?”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人群沸腾了,他们亲眼见识了刘武状元的机警、为民争利,目睹了利欲熏心,为恶一方的王卓乾得到了惩处,真是大快民气。
不一时,店伙计抬着一袋钱出来了。
“大老爷请查收!”
“不用查了,谅你们也不敢坑害顾客,这是大户,让伙计把钱送到老人家里就行了。”
“是!一定一定。”
“老人家,有了钱快给你妻子看病,有余钱就做点小本买卖,如果有人滋事,就到石河头村落找刘武状元便是,咱们是乡亲。”
“感激上苍大老爷!”
“起轿~~”
刘武状元远去了,王卓乾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