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应志刚

芦墟古镇,老得像我已经直不起腰的老外婆。

新开镇铝合金门窗_我家也曾阔气过这座姑苏最破落的古镇藏着满满的童年记忆 折叠门

桥头树荫下,纳凉的阿婆,手里的蒲扇摇了又摇。

身下的老藤椅一阵咯吱,笑颤了起来。

“小时候,我的外婆也是这么说的”。

芦墟古镇有多老?

春秋末年,吴国和越国打仗,这里是边界。

那座一进古镇就能见到的不雅观音桥,南宋时就有了。

到了清朝乾隆年间又重新翻建,一晃也快300年了。

市河两岸,两树枝叶勾连,好似华盖覆于河道之上的喷鼻香樟树,手指头掰掰,每一株也有上百岁年纪。

芦墟古镇很破,却是随处能勾起乡愁的地方

笔直的一条市河穿镇而过,两岸好似建筑博物馆。

建造于明清、民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一栋挨着一栋,一间靠着一间。

夹杂其间,还有这两年翻建的小洋房,新开的铝合金窗户,抵着长满瓦松的旧屋棚。

罗马式的阳台,望着老宅院里雕砖的门楼、长满蕨类的天井、破了相的雕花窗棂。

住在旧宅里的老人,依着墙门放了把老藤椅,悠哉悠哉乘着风凉,嘴里自言自语,“有铜钿还是住新居子惬意”。

却是无心地随口说说,眼里不见丝毫的艳羡。

新苑里的年轻夫妇站在阳台讲闲话。

男的说,“我跟姆妈讲,老屋子推推倒重新中兴,伊讲还是老屋子接地气,好讲歹讲全不肯答应。

女的嗑着瓜子,接道,“依伊的心想也蛮好,空调吹的骨头疼,还是小辰光的穿堂凉快快。

男的点点头,“灵咯。

生在江南,没有弄堂的童年是遗憾的。

芦墟古镇的弄堂有几条?外人怎么数也数不清。

生活在这里的老人,也要想上一阵,依着典故一条条掰动手指头跟你说。

“老早里厢有浴池(澡堂)的,叫浴池弄;七拐八拐的那条叫做九曲弄;南黄家弄么,因此前做糕点的‘黄生禄斋’一家人住的;石牌里,从前间弄堂口有石牌坊……”

古镇的弄堂很少有直挺挺的,一头钻进去,九曲十八弯,明弄套着暗弄,胆小的人就不敢往前走了。

弄堂里也是搞不清方位的,七绕八绕出来的时候,或许离你进来的弄堂口不敷百米,却有了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有的弄堂会从人家的堂屋穿过,小孩子调皮,三五结群从里面闯过,嘻嘻哈哈吵到了里屋睡觉的主人。

那人大喝一声,“小棺材!

小孩子连忙捂着嘴,相互挤眉弄眼,蹑手蹑脚蹿出去。

到了表面又放荡起来,故意放大了嗓门,喊那家人的外号,叽里哇啦笑着又撒腿跑远。

弄堂“闯关”的游戏,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一代代人乐此不疲的童年。

家里的大人自然不会担心小孩子会迷路,古镇的弄堂不管你怎么走,总归有一头是朝着大街的。

芦墟古镇曾经阔气过!
老人们说到祖上的光彩时,肯定要拿保存至今的两座跨街楼说事。

从宋代起,芦墟就已经成为繁华的市贸集镇,宋元明三朝都设有汾湖巡检司署衙门,至清朝乾隆年间,达到壮盛。

古镇上商摊平易近宅的门户,都朝着市河的方向建造,原来为照顾下雨生成意方便,商家在大门与河岸之间搭起廊棚,供人避雨。

后来,买卖做大了的商户,干脆把廊棚改做了两层楼房,楼上住人或是堆放杂物,楼下留出道路供人行走,于是形成了跨街楼。

历经岁月风霜、战乱天灾,芦墟古镇现在仅存许氏和沈氏两幢过街楼。

靠河的一侧,还留着往年泊船运输货色的河埠头,另一侧依旧经商。

针头线脑、五金工具、南北杂货,城里超市买不到的玩意,还能从这里淘到。

这里的过街楼我未曾上到二楼看风景,却勾起我对少年的一些影象来。

那时,我所生活的小镇,也有一处过街楼。

孩童顽皮,陵暴楼下住的是个孤寡的哑巴,不打呼唤就从他家爬上楼去。

楼上无非是些无人要的杂物,年节时唱戏班子暂存的道具,逼逼仄仄周转不开身子。

情窦初开却不懂表达的年纪,总是站在过街楼上,推开窗户,等着心仪的女孩经由,发出夸年夜又怪异的声响。

女孩总是低着头匆匆跑过。

后来同学聚会,她还“记住仇”,“那时你真是讨厌,还拿瓜子壳砸我!

苏州的民间美食很怪,大都藏在巷弄老街犄角旮旯的地方。

光阴在芦墟古镇兜转了2500年,假如找不出一二美食,也实在说不过去。

对付吃,我并不在行,只是那日有当地朋友激情亲切相邀,“有家馄饨味道特殊赞,是我们这边的网红美食。

面食,我一向是不感冒的,但做人不能太孤僻。

吃货的道理是,“什么都能放下,但不能放下筷子。

我的道理是,“不负如来不负卿”。

打小在古镇终年夜的朋友,提及芦墟的美食来,都不带打个格楞的。

腌菜心、鸡汤笃面筋、笋干烧肉,东南街跨街楼一带的小吃店,馄饨、油条、生煎包。

我们去的是一家叫做“大块头”的馄饨店。

馄饨是按个卖的,以前八块钱可以吃十个,现在是一块钱一个,榨菜、炸排骨、荷包蛋其余收费。

朋友说,这家的馄饨他每周都要来吃一趟。

这馄饨,皮厚,但馅料知足的,成年人一样平常要十个就吃饱了。

或许真的是没有美食家的底子,囫囵吞下,我并不以为有什么特殊。

朋友还在细嚼慢咽,我无聊地四处打量。

店铺保持着五六十年代的装修风格。

几张长桌,几条长凳,吊扇在头顶咿咿呀呀旋转。

老式的电视机挂在墙上,播放着很熟年代感的《神雕侠侣》。

到了夜晚又重回了一趟古镇。
馄饨店还开着,老旧的屋子,昏昏的门窗透着黄晕晕的光。

没来由的,有了一种归家的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