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宁市出来,开始挺顺利的,
西湟一级路
湟水在公路一侧不急不缓的流着,时而并行,时而从桥下穿过,谁知刚下了西湟一级路,就觉得到车子抖动的厉害,彷佛出故障了,赶紧右转去国道边探求修理铺!
这个地方处于国道一零九与三一五的交汇点,车来车往,餐饮、修理等行业特殊发达,没走多远就瞥见一家修理货车底盘的店铺。
修理工半躺在一辆小滑车上,双脚像田鸡拍浮一样轻轻一点,就钻到车厢底下。
“过桥轴承散了”,
不一会儿,他就从车下探出头来吆喝着,我低下头,向里面张望,只见他的脑袋枕着一只破坏的发动机支点,头发兮兮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燃起缕缕青烟!
席桑最近迷上了周易八卦,每天见谁都要给人看相算命。弄的大家瞥见他就躲,像是见了瘟神,担心他的乌鸦嘴说出不吉利的话来。
只叫他眉头紧锁,吭哧了半天,吟出一首诗来:
千里奔波德令哈
过桥轴承散了家
花点小钱不算啥
大碱那活别抓瞎
我一听气就来了,抬起脚,对准他那肥嘟嘟的大屁股踢了一下,乌鸦嘴,快喷喷,不要坏了拉石灰石的差事儿。
等修睦了车,天已经黑了。
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翻日月山、经倒淌河、青海湖渔场、江西沟、黑马河,再翻越海拔3817米的橡皮山,从茶卡镇西右转就直奔目的地德令哈;另一条路便是经由海晏、西海、刚察、天峻,翻越关角山去德令哈,比较之下,青海湖南线的车多,北线的车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走北线得当,同时自己特殊喜好仓央嘉措的诗歌,路子海滨藏城刚察时,想实地祭拜一下。
还有一个缘故原由便是途经天峻时看望一下国保哥。他是我连襟的哥哥。人特殊好,既能干又善良,买了一辆欧曼前七后八自卸车,和妻子两人在天峻拉煤,不知那边行情如何?如果好的,也可能就不去德令哈了。
货车司机本来便是一个浪迹天涯的职业,这么多年来,驾驶着货车一贯在青疆藏跋涉流落,觉得西藏给人一种庄严,新疆给人一种广袤,青海给人的是一种厚重,这也是我更钟爱它的地方,并且也一贯想模拟它,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不想让外表倔强阳光,内心薄弱孤独的事实被他人所看破。
到达巴燕乡时溘然不想走了,巴燕乡从属于青海省西宁市湟源县,地处湟源县西北部。由于夜晚本来视线就差,自己开的这辆车子灯光又不亮,还烧了一个左远光,与别人会灯时,人家根本不甩你,心情好的话拨动一下远近光,心情不好的司性能把加过增光器的大灯射进你的灵魂深处。
看到路边有一个中国石油加油站,一拨转向开了就去,油站面积挺大,加过油后停在东边一个宽敞的地方。
席桑去附近看了看,前不着村落后不着店,饭店和超市啥也没有。我们就在加油站的小超市里买了十来罐雪花、方便面、火腿肠、花生米,豆腐干等食品。在主驾与副驾之间放了一个折叠的迷你小桌子,摆上食品,两个人就推杯换盏喝起来。
喝到酣处,酒浓话稀,想想青疆藏偌大的地方,竟然无我们二人的立足之处,让人不由得凄然泪下。
席桑本日的感情不高,聊了两句,就去自己的车上睡了。
实在,论条件我还不如桑弟,他有一个女儿,乖巧懂事,我有两个儿子,在教诲、结婚等方面压力更大。
不过人不能像稻草一样被压力压着,有的人说,压力像彭湃的大海,可以吞噬自傲与勇气;还有的人说,压力犹如暗夜中的浓雾,让人感到出息迷茫、难见光明。如果让我说:压力像条狗,踢它它就走。
我调度好心态,一个人自斟自饮,放下车窗,打开收放机,一曲日本作曲家姬神的《迢遥的祝福》随着凉风传来,那粗旷悠长的嗓音在车里、在这高高的山上、在广袤无垠的青藏高原中飘荡,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醉了。
午夜,万澜俱寂,睡梦中的我溘然被“咚咚咚”的拍门声惊醒,还伴随着低低的,奇异的“帅哥,帅哥”的女子喊声……
后语:
中国文化博大精湛,单以称呼论,就能愁煞众生。若有求于人,必先自贬,普通的话说便是自降身份。
像我这种七零后的货车司机有三怕:一怕景象不好,春怕融,夏怕崩,秋怕风,冬怕冰,您要不怕烦,且听我逐一阐明,春天消冻,路基松软,易陷车;夏天酷热,轮胎压高,易爆胎;冬季结冰,山路谋生,操作不好,不是赔钱便是捐躯;秋日风大,篷布难盖,我在罗布泊上车取篷布时,被风刮的像悟空似的翻了个筋斗,摔了半去世。
二怕,货主不结运费,扣运费,第三怕便是穿制服罚款的阿sir,那两个字不能打,打了条条哥就不推了。每当被截停,无论对方是个演习生还是快退休的,通通喊哥。喊哥好啊,老的听了以为自己年轻,年轻的听到了知道他高我一等。
不过,二哥对刚刚半夜喊我的“帅哥”其实理解不透,是福是祸是艳遇还是陷阱,只有下一集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