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喜好文学,把写作看为空想的生活,但是社会关系和生活环境造成我做了一輩子帝国主义经济侵略的工具,从年夜班学徒、年夜班助手、到当上了年夜班,末了还干了一任末路外国洋行的大班,直待外国洋行灭亡,才結束了我的年夜班生活。
这一进程前后达四十多年之久,花费了我全体的生平。

我当年夜班从学徒起始,是眞正的科班出身,这在年夜班社会里是很少見的。
年夜班根本不是一个行业。
年夜班社会里从来沒有規定的行业演习和传統的业务制度。
一个人只要拿得放洋行限定的担保金拼凑一班会买货会卖货的熟手和一个翻譯,就能成立年夜班公事房开始給洋人做事。
洋行用一个年夜班只要他老诚笃实帮助它們剝削抢夺中国人,对他們的出身经历并不做太多的考虑,全凭彼此間条约办事。
这样干下去到条约期滿也可以经双方赞许连续,或者分伙。
届时洋行另招年夜班,新年夜班再凑他自己的班底。
以是,年夜班不培养学徒,公事房里年轻的新手就算是学徒,这类新手同年夜班沒有旧商业的师徒关系,更沒有什么清規戒律业务传习。
我便是在年夜班公事房里从最低级的学徒干起的。
这种环境在年夜班社会里轻易遇不到。
从这点上我相信我的经历在年夜班社会里具有相称的代表性,我的经历至少可以說是一部分年夜班的生活缩影。

亳州商铺折叠门_回忆四十年年夜班生活 实木门

我进入年夜班社会正是帝国主义经济侵略势力扩大与播散期间,洋行的“出生率”一贯超过它們的“去世亡率”。
洋行年夜班由开始得到社会地位逐渐为人所艳羡,逐步发展到末了与反动的官僚合流。
在这个期间之内,一部分年夜班从給洋行做事进至依賴外国人力量自己小作营运,再进而在不同的名义下,与外国人共同经营出入口,有的开設加工厂居于洋行的附庸地位,有的自做业务而凭洋行的影响求发展。
解放后多数年夜班的公事房随着洋行的撤退而消逝,一部分通过工商业改造改变了原来的性子。
我所经历的这四十多年,是年夜班的身份和活动变革最多的阶段,一贯到年夜班社会生命的結束。

我的出生地是前淸浙江省宁波府鎭海县。
1905年,我九岁,随父母旅居汉口讀书。
由于家境困难,十三岁就去上海进萃昌糖行学买卖。
那时上海的繁荣对我发出相称的誘惑力,它的上层社会不是中国官員和地主乡紳,而是洋人和年夜班。

十个月后,萃昌結束,我回到第二家乡汉口,又成为錢庄学徒。
辛亥革命时,炮火焚毁了我的家,我又被送到天津謀求生路。
年夜班的家世和封建乡里关系把我强塞进天津德商禅臣洋行年夜班公事房,开始走上当年夜班的道路。

我进禅臣洋行,是由于禅臣洋行的年夜班严蕉銘是我本族的伯父。
我在他部下事情,名为练习生,也即是学徒,月得鞋袜錢四角。
那年是民国元年,我十五岁。
这时禅臣洋行正在大卖軍火和努力向内地推銷来自各国的入口货,德国洋行竟努力替其他国家的工厂銷貨。
在那时,所謂列强竞争,对我是不可理解的。
随后所見同样事例漸多,我才明了各帝国主义贩子虽然长期进行着誓不两立的竞争,对中国人的经济侵略陣线則是同等的。
当他們在本国货之中找不到能作竞爭的货品的时候,为了获利,对付其他国家的出品一样地努力推銷互作声拨。

1914年第一次天下大战爆发,禅臣洋行所代理有名的美国鏈子牌轴线及其他各牌轴线不得不中止,严蕉銘乃支持他的朋友应云緯在表面上接充绵华洋行年夜班,即俗称的出面年夜班,代理英国入口货,他在暗中主持,以避外人线人。
这是年夜班常常的变戏法手段之一。
我也被派到綿华洋行任司栈,月薪八元,日常事情只是收货发货。
我对这种事情非常厌煩,适有一位旧同学資助我回汉口进了博学书院。
无奈家庭的开支沒有办法,在飢餓阴影籠罩之下,这次讀书时間只挨延了半年。
彼时青年的就业与生活問題根本談不到政府的安排和社会保障,故此掙錢养家問題在我的思想里被提到最高的地位,超越了统统。
同时在洋行寻生活的嫡亲好友和我父母同等劝我回到洋行找飯吃。
誠然,在那个期间和洋人打交道,被公认为吃稳当飯和积聚財富的唯一路子。
其余,当年夜班还有一个最誘人的优点,那便是不受官吏和軍人的气。
当年夜班干的顺利,还有机会反过来对他們示威。
在这种情形下,我旣被家境所逼,又迫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再进洋行。
由于我伯父的关系,当时天津永兴洋行副年夜班倪云卿允許了我在他的年夜班間当职員。
那年我十九岁。
从此我在永兴洋行的招牌底下混了四十多年,虽然在不同的写字台后面扮演过各样的角色,但始終末曾走出它的大門,直到我六十岁为止。

在各国洋行中,有些家由于它們的代表性注定要成为洋行史話里的紧张分子,永兴洋行便是个中之一。
故此在帝国主义经济侵略的舞台上,永兴洋行的簡史是值得提一提的。
永兴洋行于1840年創立于巴黎,由法国贩子集资组织,专做法国的对外贸易。
1840年我国正在第一次鸦片战爭中,那时法国对我国的政治、軍事、经济的侵略,还在准备期间。
巴黎永兴洋行先以当地货公司的字号,在美国設立了分行;天津条約之后,才在宁波开設了“中国永兴”,以草帽出口为紧张业务。
后在上海、汉口股立分行,即将宁波分行取消,上海改为远东总行。
天津分行开設于1897年,地址在現在的解放北路北头,那便是我进永兴洋行时的行址。

永兴洋行在天津的法商洋行中是最大的一家,次于它的立兴洋行后来并入永兴。
永兴洋行对出入口的经营是綜合性的,中間并會包办过正太铁路的器材供应,那时正太全线連茶杯都是永兴运来的法国货。
天津的解放桥原来俗称法国桥,后改名为万国桥,便是永兴洋行承包建造的。
永兴在天津有不动产和工厂,内地也有工厂,够得上天津洋行中的一个范例戶。

我的违反自己志願进了洋行,和我的年夜班家世是分不开的。
我亲族中原有不少人在津沪各地当年夜班或作洋行的事。
早期天津永兴洋行的年夜班严梅东便是我的族祖。
上海的宁波帮年夜班中有不少和我有亲族的关系,法商东方皮毛公司年夜班严汝霖是我的族伯。
造成我生平年夜班生活最有关系的是我伯父严蕉銘,他和最早的軍火年夜班王銘槐都是天津宁帮年夜班里的名人。

严蕉銘出身于輪船年夜班,后来連续担当順金隆、禅臣、棉华、立兴等大洋行的年夜班。
他当年夜班期间的活动,特殊在早期,紧张是介紹軍火。
这就使他有必要和当政的人們往来,个中和他过往最密、交誼最深的为袁世凱。
王士珍和他是把兄弟,关系更深了。
严蕉銘自以军火买卖有伤阴德,以是在彼时的所謂慈善奇迹里大量捐助以資后悔。
宁波同乡公益救援奇迹的提倡和捐助,他更极度热心,赢得严菩薩的别号。
我两次进洋行,都是他的关系,最后进永兴又是他的朋友倪云卿把我荐入的。

我进永兴洋行时,年夜班是王敬銘。
我一进門便被派在仓庫事情,每月人为八元。
王敬銘原是天津东南乡軍粮城的大地主,由于倾慕当年夜班的威风,就拿出几万元担保金当上了永兴洋行的年夜班。
他对市情买卖完备生手,也不懂外語,他的公事房替永兴洋行收购皮张、馬尾、猪鬃、人髮、腸衣、蛋黄白等等当地货,全仗他的帮手倪云卿办理。
王敬銘花錢“捐”个年夜班,属于年夜班来源的几大类型之一。
这一类型年夜班的表現純粹是地主、土財主的作风。
他当了一任年夜班,是否賺到了錢不得而知。
永兴洋行在这期間,則大发其財,扩充了业务,建造了新行址。
1917年,永兴洋行便从解放北路的旧址迁入建造在大沽路上占地十三、四亩的大楼,附設腸衣厂、打蛋場,扩大了法国成本的侵略。

此后的几年,是永兴洋行业务最盛也是年夜班賺錢最多的期间。
1918年,永兴洋行仰慕原兴隆洋行年夜班叶星海的大名,抛弃了王敬銘改聘叶星海为年夜班。
叶星海乃当时宁波帮年夜班的另一巨子,是受过严蕉銘提携的。
他自幼年为想当年夜班拚命学英文,在厨房事情时有一次有时說出一句英語竟受到洋人的賞识,逐步提升,直到当上兴隆洋行年夜班,成为天津大年夜班之一。
在当时的出口年夜班中,叶星海以实力厚、路子宽、外庄多、号召力大著名。
永兴洋行为此坚請外。
他当年夜班,并且豁免了担保金,这是洋行与年夜班关系上很少有的例。

外国洋行对中国人历来是不信赖的。
中国人要当洋行年夜班,撤除在洋行初出現期间以外,从来沒有不要担保金的。
过去的年代里,中国通商銀行天津分行的副理徐朴庵,当麦加利的年夜班倒是有担保金的,但有老牌軍火年夜班馮商盘以中国通商銀行大班的身份做书面的包管。
如叶星海单凭个人活动能力而得豁免了担保,乃是一个仅有的例外。
这一事例,不止叶本人和他的职員們引为无上光荣,也給这一任华帐房壮大了声势,尊为前辈老英雄。

在叶星海任内,永兴洋行年夜班公事房里业务最为生动,职員多至三十余人。
我因同乡及严蕉銘的关系,被新任的叶星海留用,并提升为报关員,月薪增至十六元。
报关員这个职任,哀求完备理解自己公事房里各部分事情的进度,业务整体的情形,对外的形势和与报关事务有关的人与物的环境,报关員更要明了翰船艙位环境,并节制一样平常运輸情形。
为了爭取时間达到货不失落时的目的,老练的交际手腕更是必需的条件。
有时为赶船竟至通宵不眠,越日还得照常事情。
好在我正在青年,各方联絡圆滿,因此博得洋人与年夜班的欢心,薪金增至二十四元,年終还有数百元的花紅。
在永兴洋行年夜班間里,我是好手之一,事情做得十分順手,可是旧社会里的吃喝嫖賭也是在这个期间染上的。
这些恶习从我的职务的角度上看,是包括在业务技能之内的。
洋行大班和年夜班只哀求不誤船期,考虑不到事情人員的品行康健諸問题。
碰着出口货色堆积成山的时候,报关員同验关員若有私情,便能簡化抽查手续,省去时間的耗費和金錢的損失落;特別能爭取到及时装船出口,則大班和年夜班皆大欢畅。
对报关和报关装船的其他部門也都须要报关員的严密的交际手腕。
多少报关員因此染上恶嗜恶习。

叶星海是个名不虚传的能干的年夜班,他对羊毛、羊絨、皮张等出口貨的鉴别力和对行市的判断力,历来为永兴洋行大班部下的所謂专家們所傾服。
永兴洋行的业务此时再度扩展,增設了保险部、代理輪船部和扩大了腸衣、打蛋各厂的业务,并在河南新乡股立打蛋工厂。
为了让叶星海更大地发揮他为洋人搜集出口当地货的才能,永兴洋行把入口业务独立起来,另用了一个年夜班。
在出口的货单上又增加了山貨、油脂、油料、绒毛、棉花、草帽辮等等。
永兴洋行在这一段时間里賺錢极多。
但是由于洋行向以总行在欧美,分行不结盈亏为情由,向不宣告盈利的数目,拒絕中国官府的查詢,以是永兴洋行得利的实数无从得知。
不过洋行买卖好,年夜班得利自然亦多,这是可以肯定的。
因此我从此时起,思想轉为醉心于当年夜班发財的“美好远景”。

1928年,叶星海病故,永兴洋行年夜班由其子叶庸方继任。
这个办法代表又一类型年夜班的出身。
出身于洋行利用人,因忠心于洋人而当选拔为年夜班的属于另一类型,那是年夜班产生的原始办法,在后期是难能的。
叶庸方是紈袴子弟,学生出身,对年夜班业务一窍不通,统统事物都由帮手袁瑞章負責,他自己則向另一个方向上活动。

多年年夜班生活的经历告訴我,在南北各地,年夜班的发展大体有三个方向:最普遍的是甘心彻底当洋奴,洋人便是统统,終纵目标是靠洋人发洋財;第二种因此作官为目的,早期的有王銘槐、吳调卿等,末了到国民党反动統治期间,年夜班与官僚索兴相互轉化混为一体了;末了一种,也是比較少見的一种,是年夜班把自己向大泼皮路上培养,这便是上海虞洽卿之类。
天津年夜班走这个第三条路线的就有叶庸方一人,而我却不幸适巧和他混在一起。
叶庸方在当年夜班以前很守家教,他父叶星海系貧寒出身,经受了多少困苦耻导才得在洋人部下发了財,因此家敢极严。
到他去世后,叶庸方当了现成的年夜班,大权在手,为所欲为。
他撤除放肆摧残浪费蹂躏之外,拜在青帮头目李徵五門下,以“通”字輩的資格作了天津青帮的名人,结交上中下三层泼皮。
他出資組织了永兴国剧社,与上海泼皮巨子张嘯林合营长城唱片公司,称强于天津娱乐界。
为了謀更大的发展,他先后开办了《天津商报》及《风月画报》,准备把自己造成为天津的虞洽卿。
无奈天津地方环境条件和上海不同,不适于培养大亨,結果把他父亲的积蓄完备搞光,永兴洋行的华帐房由此垮台,全部职員被终结,結束了叶庸方的一場繁华梦。
叶庸方的垮台富有很大的戏剧性,在天津洋行年夜班失落敗史里成为一个仅有的例子,我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

1930年,关外贩子娄紫宸以五万两現款担保金继叶庸方之任。
过去天津各大洋行年夜班,大多数为广东人、宁波人或当地人,关外人对年夜班事务是最不靠近的。
娄紫宸的接办永兴华帐房,是关外人当年夜班的先驅者。
他对外文和年夜班业务都是門外汉,统统倚靠其副理李紹會。
当叶庸方帐房失落敗时,我本在遺散之列,但永兴洋行外国人认为我办事多年,对华帐房仓庫及内外统统情形均能理解,是他們剝削的好助手,于是在和新年夜班签訂条约时以将我蝉联为条件。
新年夜班得悉此情,也乐于利用我这个熟手,我于是升为高等职員,原任的报关事务移交新来的同人接办。

娄紫宸是沈阳经营猪鬃、馬尾大店铺順兴鴻的代表。
永兴洋行的肯与娄紫宸签訂年夜班条约,乃是貪图顺兴鸿在关外经营猪鬚、馬尾业务范围的广大。
不料次年,1931年,发生了东北事变,顺兴鸿发布停业。
永兴洋行娄紫宸的帐房不得不随之結束。

1932年,永兴洋行华帐房由娄任的副理李紹曾接办,我还连续我的原职。
李紹會沒有多大的財力。
永兴洋行的担保金虽减低至三万两,李紹曾仍旧得东拉西扯勉强支撑。
这时华帐房的业务既为经济力所限,而洋行的买卖也根本不如曩昔之发达。
以此延至1934年,李紹曾无力支持下去,且又因債务涉訟,只得与永兴洋行解約。

“九一八”事变把不少关外的贩子和資本挤到天津来。
自从娄紫宸给关外贩子开了当年夜班的路,进关的贩子中有不少人拿着現款寻門路想当年夜班,由于当年夜班到底比做商业随意马虎干,而且多少总能得到外国势力的保护。
这时,1934年,便有关外来的贩子由警钟向永兴洋行商洽接任年夜班。
永兴洋行方面恐新年夜班对业务不熟,仍以我的蟬联为条件。
但当时我为了李紹會債务未了,不便参加新年夜班帐房,经由警钟承认等李紹會的訴訟結束后我再进华帐房。
在这个期間,我暫在洋帐房办公,每月由洋人手支領薪金壹佰元。

由警钟于1935年以三万两担保金签訂了年夜班条约。
他的背后还有多少出錢的后台老板不得而知。
当时惟有陈仲生在华帐房监視財政,不久李紹會訟事了淸,我被邀回华帐房事情。
此际在日軍侵略的影响之下,华北沿海走私漏稅风气正盛,各泰西洋行业务衰退,买卖清淡。
由警钟干了二年,亏了老本,于1936年解約。

由警钟去后,永兴大班极力劝我接任年夜班,但对我无力交納担保金这一点又不肯通融,只允将数額减为三万元。
我虽然已经在"永兴干了二十多年,但是并无筹出三万元的能力。
后来陈仲生同我說,前任由警钟当年夜班的时候担保金内有他的股权,倘我能同他互助,他願交全部担保金三万元,表面上做为我有五千元。
我在此时,对永兴洋行年夜班的职位,因洋行买卖清淡并不热衷,但陈旣有此美意,我只得接管,当即与永兴洋行以我們两人的名义签订条约。

自1936年起干了一年多,大体还算順利,所得盈利巳将陈仲生在前任所賠給补足了。
此后,1937年,溘然发生了卢沟桥事变,出入口买卖极不稳定,年夜班的收入自然更沒有把握。
1939年又遭水灾,统统业务均形停頓,延至1940年陈仲生的年夜班条约解約。

1940年,陈仲生去后,永兴大班又願我担当年夜班,我虽赞许,但自己实力不足,也不願为交納担保金拖沓債务。
永兴不得已,赞许我的担保金可以从緩交納,于1941年签訂了条约。
法国洋行的作风历来是小气的,年夜班不交担保金的,过去只有叶星海一人。
那是由于叶的资格太老了,而且局势大,实力厚,他常常在仓庫里存着百十万元的貨物。
永兴洋行用他当年夜班,有很多的便宜,以是才得到免交担保金的例外报酬。
我的得以免交担保金,則是由于当时进出口业务极不稳定,法国本身在战局中就有問題,故此永兴洋行不得已才迁就了我。
我亦乐得利用永兴的影响和地点,自己经营一些业务以求出息的独立发展。
这种結合基本上是从相互利用出发的。

1940年到1949年,我当年夜班的九年时間,包括着第二次天下大战,太平洋战爭,日本屈膝降服佩服,国民党复回,直到天津解放。
在这九年内,发生了金融紊乱,战局变革,日人威胁,交通梗阻等情形,洋行出入口买卖既时有时无,年夜班搪塞这种场合排场也极为困难,收益多少更无把握。
在同期间里,中国所办出入口公司或貿易行日多,这些公司能与洋行作短兵相接的斗爭,在国外以低价售货,有的取得胜利,洋行的气势逐步低落。
洋行威信的动搖,是会让帝国主义丢面子的。
各外国銀行不能容忍洋行降居下风,只是大势所趋,已露出无可奈何的神采,外国洋行、外国銀行紧縮业务和撤退的日見其多了。

在洋行走向末路的过程里,年夜班們除在組织进出口貿易上打主张的之外,更多的自开店鋪和走向設厂生产之路。
我在給陈仲生当副年夜班之时,就自己开了一家志成颜料庄。
到这时也借着永兴洋行的声势开辟自己的牟利道路。
我先开了永兴木机织布厂、永兴织毯厂,但結果都不好,后又营蛋厂业,准备由当年夜班而轉向工业。
解放后,我还开办了国光墨灰厂、义昌青砖厂、荣昌缸砖厂,并附有农場和养鴨場。
在我先后所办这些奇迹中,我对蛋厂业最有兴趣,它也是我全部经营的重点。
由于蛋品不但是天津出口货单的主要项目之一,也是永兴洋行的紧张出口商品,以是我干蛋厂,一方面为自己要发財,一方面还是替永兴洋行做事,这也是永兴洋行乐于助我成功的缘故原由。

1949年,天津解放,我因交通被阻,寓居上海。
上海永兴洋行大班再三劝我返津当永兴的大班,主持天津永兴分行。
我默念自从和永兴洋行发生关系以来,经由七个大班,連我在内八个年夜班,中間我还作过洋帐房的高級职員,时間延续了四十年,永兴洋行的内容统统我确实是最清楚的一个人,总行大班的几次再三相求,虽然明知是利用我拖延时間不雅观看风势,我倒底接管了他的哀求,当了一任末路的大班,延到1956年为止。
那时我的思想是,这样办于我总还是有益无害的。

二、大班与华经理

外国洋行和外国銀行的主持人,撤除自东自伙的私人企业以外,大部分是凭契約做事的。
較大的欧洲洋行的主持人任期約以四五年为一任,也称为一班,任滿也許連任也許让位于来自总行的后一班,后一班的人选也可能由总行在旧职員中指定升充或代理。
前后任的资格和酬报不一定相同。
早期上海各外国洋行经理年入能合到白銀約二万两,并享受居住車馬医药等待遇,习气上便被认为是高級的经理而称之为大班,表示与资格較浅薪酬較低的有所不同。
这个名詞在天津通用于外国銀行和較大洋行的经理,有时也称为大雇主,虽然这些人的薪酬一样平常比上海的为低。
相沿日久,大班或大雇主这一名詞便成为对洋行经理的一种客气称謂(上海沒有大雇主的名称),犹如洋行大班們称年夜班为华经理或掌柜一样。

年夜班这个名詞,虽然已有三百年的历史,但在天津为此却发生过洋行与年夜班摩擦起来的事实。
为了年夜班这个名詞具有不大恭敬的涵义,在我进洋行不久的期间便涌现了“华经理”这个无聊的名称。

英国在东印度公司借用了“年夜班”这个葡萄牙字,指为領事館或商行所用当地籍的采买員或利用人的头目。
我国出現洋行后,所謂年夜班一样平常必須交納担保金,而以替洋行买卖货色取得佣金为酬。
年夜班公事房的費用,則由洋行按月付以定額的貼費。
通过帝国主义经济侵略的历史,在南北各地所有年夜班的性能和他們与洋行的关系,大体都不出这个定义和規制之外,貼費的付給也是一个定例。
最早的洋行,有的对年夜班不給固天命額的貼費,而付以工資。
但那些年夜班的性能和后来正規的年夜班有所不同。
貼費的例外,仅有汇丰銀行等极少数的年夜班,他們本人和他的职員都从外国人手里領月薪。
但这些职員,外国人可以随意調用,有的竟长期在外国公事房里作計算和催帐的事务。
年夜班公事房和外国人公事房性能的不同是很显然的。

年夜班的公事房,本身不是一个独立的业务单位,那里的帐簿从洋行的地位看来,只是替它收货銷貨的記数。
年夜班把自己的公事房称为华帐房,而称洋行为洋帐房是无聊的。
年夜班既不经理洋行的业务,而自称为华经理更是名不副实。
若說华经理是指经理年夜班的事务而言,則何必加一个华字。
华帐房、华经理两个名詞的創造,反响年夜班自己的耻于被称为年夜班,而以这些名詞自娛。
外国人为了让中国人有面子,也就随着称呼下来。
双方竟以大班、华经理为客气的称謂,但是普通还是双方互称为某某师长西席的較多。
我自己也非常厌恶“年夜班”这个名称,可是同时又想当年夜班发財。
这一抵牾在我思想里折磨了我几十年,内心的感想熏染如何,是一个不大好回答的問题。

一样平常年夜班的作风,都是统统听命于洋人,只要能撿到洋人嘴边的唾余而发財,燕服服貼貼地作洋人侵略的工具,其他都可以不問。
但是有时也有“功高势重”的年夜班,在有利形势下,向洋人作抗争的。
如我伯父严蕉銘就會为称呼的問題,对洋人大发脾气而取得了胜利。
严蕉銘在禅臣洋行当年夜班的时候,一个新到中国来的德籍职員直呼他为年夜班,惹起他的忿怒,他认为这是故意侮辱而提出抗議。
由于禅臣洋行的剝削中国人,頗有賴于严蕉銘的力量,故此禅臣的大班除道歉外,还給这个德籍职員加以“人地不宜”的考語送回德国。
这是年夜班社会津津乐道引为光荣的一段故事。
实际上还不是洋人利用严蕉銘这一个大号吸血管,来更多地吸中国公民的血汗嗎:严蕉銘当时果真从这个恩宠更为禅臣洋行卖力。

外国侵略者由于不屑于把自己适应到中国社会的形形色色风尚习气里,甚至在商业技能上无法与中国人接洽。
年夜班的存在縮短了洋人和中国人之間的间隔。
年夜班們在生活方面,不論如何迎合洋人的口味,总是无用的。
这一点我在几十年年夜班社会生活里,看得十分清楚。
在我做年夜班的进程中,撤除永兴洋行碰着困难时百般对我迁就外,平时洋人对我始終存着轻視的生理。
这一点,我想所有在洋行做事过的人們,应该都有同样的感想熏染。
但是年夜班之中,也竟有人就利用外人鄙視华人的生理,而作出不堪的丑恶演出,以达到利己目的。
第一次天下大战时,德商兴隆洋行主人吉波利施应被沒收的财产,经該洋行职員高少洲替他隐匿起来。
战后高少洲向盐业銀行经理王郅卿和王兰生募得一笔股款,用这笔錢与其所隐匿吉波利施的财产,合起来连续经营兴隆洋行。
高少洲对别传播宣传,这个改組的兴隆洋行是純粹中国成本,沿用旧行名,暗中吉波利施的权柄由他的半子毕而福代表,表面上則以一个职員的姿态掩飾隐匿敌产的秘密。
至于这笔敌产的实物是什么东西,和用什么办法隐匿的那些問题,有毕尔福每年从凈利中提走百分之十这一事实作理解答。
在这种中外勾搭、半明牛暗的組织里,高少洲为了对毕尔福表示忠实,把兴隆洋行仓庫的四楼,辟为一个中外合参能容八十余人开会的一个大神堂。
神堂正面为祭坛,在祭坛的上方悬着一个榜书“忠义堂”的大銅匾。
正面大佛龕里,自然供的是財神爷,其旁供着吉波利施、王郅卿、王兰生三个人的大像片,像片下面注有每个人的生卒年月履历行状。
祭坛石案上,陈设喷鼻香炉蜡籤花插等等供器。
每年正月初二日,高少洲凑集全行中外职員,在这个神堂里焚喷鼻香上祭,追述吉波利施創业困难,和二位大股东投帮助成改組的恩情,鼓励大家努力事情答报先灵如斯。
兴隆洋行遇有主要会議、签訂条约或办理重大問题的时候,也要先在“忠义堂”里举行供祭仪式,然后在这三位中外“先灵”的鉴临之下进行办理。
兴隆洋行这一丑恶演出,特別清楚地描耠放洋东和年夜班之間的奴主关系。

洋行大班与华经理的奇妙关系,是五花八門的,有时能发展到离奇古怪的田地。
像“忠义堂”这类丑剧其是令人聞之作嘔。
更故意思的是,后来高少洲竟做假帐把毕尔福所得逐步减少,末了弄得彼此不欢而散。

从我进永兴洋行后二十多年的时間,天津外国洋行和外国级行的匆忙发展,以年夜班社会的生动为特色。
在这一期间,当年夜班的不但收入丰硕,而且沒有任何人来干涉他們经营的独立性,也沒有人要他們揭橥业务的情形交納捐稅。
这是一种最为自由清闲的誉利活动。
一个人若有机会当上大洋行或外国大銀行的年夜班,就有安全发财之望。
洋人从天津租界这片盐碱地里榨出了万万千万金錢,年夜班所拾洋人的唾余为数也很可不雅观。
一批一批的新年夜班,盖起了新的楼房,換了新的車馬,过着腐败奢侈的生活。
这个期间的特点,是在速年内战里,租界地給避难而来的官僚、軍人、地主、查产阶级供应了安全生活、太平享乐的保障。
年夜班們也于其間給租界里这一批一批的新客人,在生活安置、避免追捕等方面給予帮忙,結果大大地抬高了他們的身份。
国际糾紛虽也曾让洋行的买卖一时衰落,但过后又涌現新的財源、新的出息和更大的发财机会。
在新繁荣、新机会的冲激下,誘人的变革推动着我們生活于年夜班社会的人們,努力事情,眼睛一贯釘在年夜班所坐的那把椅子上。
前辈年夜班的丰富收成和新兴年夜班的不断出現告訴我們,只要内地农人能生产粮食和经济作物,只要城乡和內地的中国人要消费入口货,年夜班就永久有取之不尽的財富,和在租界里安全居住、太平享乐的美好生活出息。

在这些使人迷恋的日月里,我辛劳了二十多年,始終间隔年夜班那把椅子还远,虽然年夜班的业务我早巳大部分节制了。
失落望之余,我不仅忘掉对帝国主义侵略的痛恨,反而齐心专心要爭取当上年夜班。
这一个弱点,就給外国騙子供应了乘虚而入的机会,结果使我受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数訓。
事情的发生自然根源于我思想里的抵牾:民族意识忽升忽降,当年夜班发财的生理时高时低。
两面思想的交鎧把我推到見利忘害的道路上去。
这是不必粉饰更不应迴避不談的。

当时的租界地,本色上便是欧美冒险者的乐园。
在这些冒险者里面,有的代表着广大有力的外国厂商或入口商,也有的同样地說着大話而其資本則限于一张嘴和一只皮包。
这些人都是最讲究现实利益的,他們凭借着特权在租界地里任意活动来碰碰財运,其手段則是从吹牛取巧一贯进到詐騙的領域。
热衷于当年夜班的我就吞了他們的釣钩。

1929年,有一个英国贩子在現在的长春道,設立了一个“万国商业公司”,招聘年夜班。
介紹人所述这位代表的局势,打动了我的賺錢的心思。
給英国大班当年夜班,我是願意的。
英国人不像法国人那样拘謹小气。
从年夜班的立場看,英国人在商业上资格老,历史久,場面大。
我抱负当上英国洋行的年夜班,比当别国洋行的年夜班更有利益。
这个抱负匆匆使我很快地和这位英国大班讲好条件签訂了条约。
我本人并沒有离开永兴,在这里不过安置几个职員。
我的担保金是启新洋灰公司股票,現金仅两千元。
买卖开始后,我努力进行供应了大量的货样,但是过了許久始終沒做成一笔出口的买卖。
国外虽沒訂貨而大班的公事房却很忙。
我于此刻起了狐疑。
由于我熟习租界里的买卖門路,很快地被我发觉出来,这个万国商业公司所交往的不是万国而只是中国一国,并且限在天津租界以内。
原来我这个大班朋友,把我寄庫的股票押得現金,連同我的現款担保金,在天津当地买货轉手卖出賺取现利。
这是违反条约的詐驅行为。
经我請了英国状师甘博士在英国領事館提出控訴。
这才进一步发觉这位大班业已暗中和一个出現款一万元的新年夜班勾搭上了。
大班的秘密一被揭破,新年夜班也把他告了,結果大班受到驅逐出境发遣到威海卫的处罚,可是我的股票无法追索了,仅只将两千元现款收回。
至于新年夜班損失落到什么程度就不是我所关心的了。

这一经由,对我是一个惩罰,我在年夜班社会里活动了許多年,应该有足够的履历阻挡我钻进这个圈套,然而我竟钻进去了,說明年夜班欲的贻害不浅。

一个年夜班为了担保他自己的信用,要对洋行交納一笔寄庫,即担保金。
担保金的功用是在防止年夜班危害洋行的資本和信誉。
这是在洋行和年夜班之間相沿下来的一个制度。
后来由于当年夜班的收入日多,社会地位也逐漸提高,有財力的人爭着要当年夜班,竟把担保金的数額抬高到一二十万元之多。
这时就出現了取巧的洋商,索兴不备资金,竟拿年夜班的巨額担保金做流动金。
在这里,担保金即是是年夜班替光杆大班备办了資金,同时这笔錢又对大班担保年夜班自己的信用。
在这种情形下,洋人的資本仅是他在国外的路子,路子代价的高低决定担保金数額的大小。
在大家想当年夜班的狂潮里,人們每每失落却判断力,拿巨額的担保金給一个路子代价很低的洋人当年夜班,这样多数就要受騙的,我的被騙便是如此。

这类的騙案,如洋人方面沒有其他恶行,深究到底,問官不过是责他不应在立条约时夸年夜了自己路子的值价,致使年夜班受损。
由于双方原有条约存在,以是不能按純粹的詐騙案处理,一样平常是驅逐出境了事。
对付这类光蛋大班,年夜班的損失落是无法求偿的。

外国洋行本来起源于在侵略武力保护下的英美泼皮贩子和鸦片贩子,随后出入口范围日大,欧美的冒险者粉粉到中国来碰尝尝看,个中于得顺利的即变为大洋行,搞得不好便一走了事。
想吃洋飯的人們,利合智昏自投罗网的事实,在我生活于年夜班社会的韶光里时常发生,是不足为奇的。

三、精神上的折磨

我进永兴洋行的时候,正遇上一样平常洋行业务茂盛,年夜班社会地位也在提高,新的年夜班大多数是有錢的人。
他們一方面貪图发财致富,一方面要想借着年夜班的关系得到洋人保护,以免受到軍閥官吏巡捕泼皮的伤害。
这时洋行二字已成为財富与权势的同义語,这就造成了年夜班的黄金时期。

正在这时,溘然爆发了天津老西开事宜。
由于永兴洋行是天津最大的法国洋行,而这个事宜里的侵略者正是法帝国主义,以是老西开事宜給了我极大的刺激。
在我几十年的年夜班生活里,国际問題,中外抵牾,給了我多少次思想上的折磨和磨练,个中以老西开事宜为开始,刺激也最重。
通过这一事宜我領会到帝国主义侵略的深入与毒辣,它們对付在个別期间所发生的个別事宜是采纳各类不同的手段来搪塞的。
在这个全国范围的抗法运动里,法国洋行的大班們利用了最深刻隐晦的手腕以达到他們的恶行目的。

1916年,天津法国租界工部局,乃至于并不制造任何借口,硬在天主教堂前面建一洋灰桥把法租界西开和界外隔着墙子河的老西开接連起来,随即派出越南籍的巡捕站崗,将一千五百多亩的老西开予以霸占。
接着,法租界当局毒打中国警,攫取枪枝,并逐中国地方机关。
最初保持缄默的北京政府,这时不得不出头交涉,其结果不过是使他們的昏庸无能随着北运河的污流流到天津,激起天津公民更大的忿怒,演化成为席卷全国的抗法运动。

在天津首先燃起怒火的是搬运工人,工厂工人也随着罢了工。
全体法租界除各洋行的年夜班和年夜班同的职員外,各行业的中国人均有爱国抗法的表示。
到公用奇迹和华籍巡捕罢工罢崮之后,法租界入晚即全部漆黑。
白天街上所見,只是工人、学生游行年夜水向前涌进。
这时籠罩着胆怯、仇恨和忧郁。
而法国洋行的年夜班們,却是担心买卖的停頓,金錢的耗失落。
他們禁止自己部下人参加抗法运动。
他們完备是和洋人站在一个立場上的。

可是洋行里的华籍职员,則不是年夜班力量所能及。
他們中間有不少的人受到工人、学生爱国热力的威召,从法国洋行不辞而别,离职的日见其多。
在这情势下,法国大班們利用了最凶险的方法,对拜别的人們,并不表示敌意,表面上不淡处之,心中計算好,且待日后欲复职时再和他們清理计帐。
他們一方面不得罪中国群众,一方面对封建反动官吏施加压力。
法国人这样出乎意外的沉着态度,給法租界的洋务华員們一个錯觉,以为洋人的态度还很和平,而把交涉失落敗的責任大部分放在官僚身上,减低了对法帝国主义的仇恨。

这时法国洋行的大班們,看清了年夜班們的立場,以是对我們做事于年夜班間的这一部分人,拿出更和蔼的面孔相待。
我們原就沒有反抗的勇气,在年夜班的压制下更是哭笑不得,去就的問題在内心里展开斗爭。
末了的結果是,几个靠近的朋友集議,为了个人的生活出息,还不可违反年夜班的意旨。
就这样,在老西开事宜中,法租界里从事商业的中国人,以我們年夜班間的人参加抗法运动的为最少。
我的思想在这次事宜里,经由几次搖摆,这个回顾在很永劫代里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头。

在抗法运动的高潮里,永兴洋行的一个职員陈福康,看穿了法国洋行大班們“怀柔”手段的阴毒,向永兴洋行大班写了一封信指責法人的造孽侵略,并严明地向华籍人員劝說,要他們加入抗法的军队,結果不少的人毅然离职。
当时抗法的公民会收到各方捐款,对肯于离开法国洋行的人們按原薪予以补助,抗法情緒由此更为飞腾。
在这一声势浩大的运动里,法租界完备瘫痪了。
洋行大班和年夜班們的損失落日日加重。
法租界当局勾結中国官吏,对运动施用各类毁坏手段,結果公民会收不到捐款了,对付离职人員的补助由减为补助半薪而至停发。
中法双方当局的压力和毁坏,使运动的效果日低,离职的人員为生活計,不得不請求复职。
这时法国洋行大班則以惩罰手段对待,像我叔叔严运廷复职后,撤除受到大班从眼睛发出的訓誡之外,还把三个月的薪金按半数发給。
我叔叔为了避免失落业的苦恼,只可忍痛接管。
陈福康的行动更为法国人所痛恨,并为中国地方当局所不容。
由于中国公民抗法,触犯了帝国主义威望,以是他在租界内已无立足之地。
况且永兴洋行大班已将陈福康的信交給法国巡捕房逮捕他,他不得已只好逃往汉口。

老西开事宜的结局,是法国人在該地建立了他們的法律和社会秩序。
年夜班、軍閥、官僚在老西开地方大規模购地盖房,外国房产公司和它們的年夜班干得格外起劲。
随着,法租界的商业又生动起来,而华帐房的业务也就繁忙起来了。

在这次交涉里,我理解到法租界工部局的行动原来是由公議会的指使,而公議会正是几家大的法国洋行大班組成的半殖民地寡头政治集团,永兴洋行大班正是个中紧张角色之一,这些法国洋行大班实际策动了老西开的强占。
为了不能让白人向中国人低头,他們指揮工部局施展出对殖民地所利用的野蛮强占手段,同时勾串中国当局制压公民的爱国运动。
一样平常的想法,以为洋行大班們到被压迫的国家来,只是为了发財,至于侵略則是他們政府的事情。
实在这种想法是錯誤的。
在老西开事宜里,法租界工部局仅是公議会的喉舌与工具,主使霸占老西开的是公議会,即大班們的組合体。

第一次天下大战后,洋行大班們对年夜班的意见有所改变,对年夜班們的蔑視稍有减轻,这紧张是由于年夜班的出身渐从贩子轉到知识分子方面。
在我的年夜班社会生活中,我逐渐发生了一种自卑感,感到我們在年夜班問事情的人們受着大班和年夜班的双层压迫,频年夜班部下的华籍职員們处境更为可怜而无力。
果真,后来对大班們的无理报酬的抗爭,发动于大班部下的华籍职員。
这种反抗逐步发展到“洋务华員公会”的出現。
这次我参加了。

洋务华员公会的组成,是经由一个永劫代酝酿的。
吃洋饭的人們受到爱国运动浪潮的影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逐渐有所认识。
他們鉴于自身生活、职业、报酬、任免,全凭洋人的喜怒,毫无保障,乃于1927年组织“天津洋务华員公会”。
这个組织的会员,包括各外国洋行、外国銀行、外国人的旅館飯店俱乐部、海关税务司和统统外国人有用人权的机关的华籍事情人員。
年夜班間里的人員由于是間接替洋人做事,以是加入的不多。

洋务华员公会成立不久即为各租界当局所把稳。
中国人在租界里争权利,自然为洋人所不能容忍,于是各租界工部局同时进行查究。
洋务华員公会为此不得不一再搬家,末了移在日租界与法租界交界的秋山街的一所楼房内,准备如遇法租界派警缉捕,一出門便可以躲进日租界。
这是由于公会的会員沒有替日本人做事的华员在内。
日本租界当局也始終不問其事。
后来这个組织里有了国民党分子渗入。
北伐的結果使閶錫山的晋軍势力于1928年进入天津,傅作义当了天津防备司令。
閶錫山与蔣介石原是相互利用的,晋軍时时防备着国民党势力的侵入。
洋务华员公会的活动,既为租界洋人所不耐煩,且又搀入国民党分子,于是天津地方当局有各类情由来协同缉捕公会的会員。
某次公会会員在义庆里凑集时被捕去十余人,个中有的因政治上的缘故原由竟被杀害。
这个原为抵抗欧美店主苛遇的团体,不久就归于消灭。
当事态紧急的时候,永兴洋行职員中有唐丽恒、郑昭成两人,由于是洋务华员公会的会员,隐蔽了良久不敢出門。

我加入这一組织的动机,是酸心于大班們对华籍职员的歧视与压迫。
我在会不久,也未做出过任何貢献。
公会被迫终结时,我只吃了一点虚惊。
在那个期间,吃洋飯的人們一被租界当局列入黑名单,在天津便无法立足,因各租界对付它們认为是不诚笃的中国人,便采纳同等的制压行动。
各租界之間只管存在着抵牾,但压迫中国人則是同等行动的。

四、我的蛋品经营

我在永兴洋行的后一段时間,連续并同时兼营了几种手工业和半机器生产奇迹,如像上面談过的颜料庄、墨灰厂、青砖厂、红砖厂、农場、养鸭場、织布厂、织毯厂、榨油厂和設在天津市内及外省的四个打蛋厂等等。
这些厂子的字号多数都有“兴”字,个中还有的直称为永兴某某厂,說明我依賴洋行的声势謀利达到如何的程度。
个中以打蛋奇迹范围比較大,经营的时間长,进行也順利,而且和我所任的洋行年夜班业务有直接的关系,故此我願把经营蛋厂的经由和与北方蛋品业的关系略作阐述。

我国早期出口的蛋类,是从鲜蛋开始的,1900年才有了蛋类加工厂。
这时援引中日馬关条件准許外人設厂,准許机器入口,英德两国蛋商首先援例在汉口、燕湖設厂生产蛋黄、蛋白出口。

蛋制品从天津出口,开始于民国初年。
永兴洋行的蛋品经营,在先只作出口。
1916年永兴洋行天津蛋厂开业,为洋行蛋厂中最早成立的一个。
天津的十几家法国洋行中,也仅永兴有蛋厂。
永兴洋行蛋厂专做高級蛋品,价錢也較貴。
在叶星海当年夜班的期间,蛋品和皮张、兽毛、草辩为永兴出口貨的主要项目。
永兴洋行蛋厂用新方法配料作出的蛋品有:老粉盐黄、飞黄、飞全卵、新粉盐黄、蜜黄、油黄、糖黄和烤成透明体的蛋白等等。
这些出品的质量,在国外市場都有相称高的評价。
后来我自己干蛋厂,銷行順利,在很大程度上是借着永兴蛋厂在国际市場上的影响。

1916年我进永兴洋行时,正遇上永兴建造了新行址附設打蛋厂。
这个厂的正式字号是瑞兴蛋厂,市情上习称則为永兴洋行蛋厂。
永兴洋行自此在出口蛋品之外,又加上自己設厂加工。
这种奇迹暴利的惊人,引起我对蛋类经营的野心,虽然那时我还不过是年夜班部下的小伙計。
在那些年代里,蛋品在天津出口貨单上始終是最主要項目之一。
第一次天下大战期间,資本主义天下顾不到农业了,而他們须要更多的蛋品作軍用食品。
在此情形下,中国蛋品成为欧洲的急需。
到战后,英美等国降落了它們的通货购买力,給其他国家更多的机会购买中国的当地货,使法商永兴洋行蛋类经营的得利再造高峰,于是在汉口設了蛋厂,又在河南新乡收买过来一个蛋厂。
由于蛋品出口利潤优厚,南北各埠的各国洋行也粉粉在内地設厂打蛋,把侵略的蛛网布滿内地屯子的各个角落。

永兴洋行蛋厂网络鮮蛋,是我們年夜班間的責任,佣金为百分之二。
鸡蛋保存和运輸的困难加重了洋行对年夜班的依賴性。
我在这个蛋类业务向上期间,事情最为勤奋,同时天津租界也正在日益繁荣,变得更加誘人。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大豆出口的被扼杀,刺激起蛋类加工出口的进一步繁荣。
这时永兴洋行的入口貨逐步扩大为大米、面粉、汽車与自行車輪带及零件、毛织品、化学药品、喷鼻香水、喷鼻香料、玻璃器、西药、洋酒及越南当地货等。
立兴洋行的并入永兴,带过来它原来代理的九一四梅毒药。
又原被德孚洋行代理的法国产颜料,后来也归永兴接办了。
永兴洋行代理的正太铁路全部器材,細大不蠲,更是主要业务。
这些虽然与我們办出口的部分不相关,可是我不雅观察到永兴洋行入口的发展,实在是和它的出口,特殊是蛋品的扩大,是成为正比例的。

蛋类加工厂的設置,在帝国主义对华经济侵略上有进一步的浸染。
由于洋行所剝削的,在蛋类之外还有屯子的廉价劳动力。
外国经济侵略者通过年夜班,掌握中国屯子经济,蛋类业便是一个縮影。
年夜班的影响也更多地深入内地。

抗日战爭期间,淪于日寇的大都邑和内地农业,被迫适应有利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因而蛋类的加工和出口都走上停頓之路,設在内地的蛋厂大部分被日人毁坏。
永兴洋行蛋厂在这个情形下,亦被迫停滞生产,后为英商和記蛋厂租用。
二次天下大战中該厂被日軍沒收。
但由于永兴系法商,法国战敗降服后,日軍便另眼看待,厂房設备均得到保全。

1947年,我理解到内蒙丰鎭有一家天津蛋商公兴存停办的益兴蛋厂,内中設备幸而逃过日軍的毁坏。
由于彼时永兴洋行买卖少事务清簡,我正无事可做,而对蛋品的经营方法又十分熟习,且有很大经营的兴趣和准备,当即前往丰鎭調查接洽。
費了許多的周折,冒了很大的危险,才把这个厂接过来,字号改为益兴誠。
該厂自9月开工,到年終做了蛋品四十多吨。
由于蛋源稀少,产量间隔原来所計划的尙远,好在当时巿場生产极少,货到国外非常受到欢迎。
益兴誠蛋厂虽因蛋源稀少而不得发展,但鸡蛋的买主在那一带仅有益兴贼一家,加上当时在国民党反动派統治之下,那些被遗忘的边远村落庄,百业蕭条,失落业浩瀚,工資低廉,我又得到傅作义的参謀长赵伯純的介紹,拉攏好了当地軍政人員,加上永兴洋行这块外商金字招牌的影响,省去不少的杂費和損失落,因而本钱低,生产虽不多,利益頗厚。

次年,1948年,因永兴洋行蛋厂歇工日久,打蛋的設备长期废置,经我与行方商洽,由我承租。
由于我接办这个厂还是給永兴洋行做事,以是永兴也很高兴,每年只要租金美元一万元。
定議后,即在原厂开工,改称利兴蛋厂。
此时国外的须要还是很大,海内生产还是很小,故此生意进行十分顺利。
此厂通过天津解放到1951年改为合营专织麻袋,后来公股析出,至1955年停业。

1949年解放后,正是蛋品的黄金时期,津市共有蛋厂八个。
那年我在大同又設了誠兴蛋厂。
此时蛋品业利益很好,又因天津利兴蛋厂业务发展,使我有余力扩建新厂。
这个誠兴蛋厂至1953年改为公私合营,后改国营。

1950年,我又接办了設在安徽亳州的上海茂昌蛋厂的分厂,改名协兴蛋厂。
协兴蛋广的成立,包括一段解放后南方和北方的蛋品业者由竞爭改为互助的事实。
原来上海茂昌冷藏株式会社,以蛋品为紧张出口业务,在青島各地設有冰蛋厂,每年出口冰蛋数万吨,另在安徽亳州等处設有干蛋厂。
渝陷前,上海有洋商冰蛋厂六家,华商只有茂昌一家,经茂昌总经理郑源兴的苦干得以存在多年,成为我国蛋业中之巨擘。
日本屈膝降服佩服后,由于国民党的摧残,险些无法存在,随后又发生工潮,势将破产。

1949年底,茂昌总经理郑源兴来津,向我申說我国蛋品每年取外汇数量的巨大,如坐視茂昌垮台,将給国民经济造成不小的損失落,哀求北方做蛋品的同行尽力声援。
商談結果,我决尽全力支持。
对付茂昌預售給国外之干蛋数十吨,由我将全部存貨由津装出以維持华商在国外之信用。
同时由我出面請求中国蛋品公司先汇五亿元安定茂昌沪厂,继复維持茂昌青島厂复工,由此茂昌又走上正常生产的道路。

当事势紧急之时,我罄其所有地挽救了这一家南方最大的蛋品出口商,事后他急于要归还欠我貨款,但为数太大无法归还,即以茂昌股票及亳州蛋厂作价折給我,改称协兴蛋厂。
协兴蛋厂生产了一年,因蛋源忽少,改为榨油厂,将生产蛋品的机器拆卸分別运往丰鎭、大同及天津三厂利用。
該厂厂基和榨油机及其他生产資料均归当地利用。

以上我在丰鎭、大同、天津、亳州所設四个蛋厂,大体经营顺利,末了都循着工商业改造的道路,将这些生产手段以各种办法轉移到公民手中。

我办蛋厂时虽然市場须要大而竞爭小,但我仍旧把出品质量保持着过去永兴洋行的标准,以是在国外銷路还好。

打蛋厂业务每年只有春末夏初几个月的时間为旺季,秋季产蛋少,炎夏天气不适宜。
蛋黄在最热景象里軟化,打蛋时便极易让蛋白流进蛋黄里去,毁坏出品质量。
炎夏天气,除蛋黄蛋白不易分离的一点困难外,鸡蛋的易腐性对全体蛋业是极不利的。
蛋厂事情的时令性,对工人来說,便是一种沒有常常性的不稳定事情。
因此这种职业不是整年性的,大多数工人的生活沒有保障,仅对长工在停制时給予一些生活补助費。

蛋厂收购鲜蛋,永久站在有利的地位上。
鸡蛋是薄弱的货品,不利于多做搬运,而景象热时极易变质,这些情形都迫使养鸡的农人和鸡蛋贩子不得不早求脱手,因而也就不得不接管广方提出的最低价格。
蛋厂收蛋有三条道路一是派人直接采购,二是由经紀人手中批买,三是农人送貨上門求售。
无腧通过那条道路,厂方总能在有利的条件下,把收购价格压到最低的限度。
这种环境在天津稍有不同,由于蛋厂收蛋时还有旁的厂子竞争。
这种竞争当时能发展到誓不两立的田地,但末了各厂也能趋于妥协,保全共同的利益。
无論通过哪条道路,压低鲜蛋价格的損失落末了总是加到农人身上。
屯子经济在生产的各方面逐步被榨干的事实,蛋业便是一个明显的例证。

由于鲜蛋价格能只管即便压低,以是蛋厂才有利。
我干蛋厂时估計过,每一个鸡蛋毛利能赚五个鸡蛋。
撤除加工費大和外汇上的丢失,凈利还能有百分之五十,利益小了还能有百分之二十至三十。
过去各洋行蛋厂收鮮蛋的方法,其垄断性更大。
一个厂子的年夜班或其所派之采购員,到某一产蛋区先以高价收貨,把他厂的采购员完备挤走,然后定出极低的价格收购。
这时当地已沒有第二个买主了,而鸡蛋又不能久存,农人只好忍痛卖給这一洋行,如和記洋行蛋厂便是如此。
由于质料价格的奇廉,这些洋行蛋厂的发大財就不問可知了。
中国人自办的蛋厂,由于实力太小,沒有这样大的垄断行为。

洋行与年夜班因此契約关联起来的,年夜班当然不准給其他洋行做事,但他自己要经营任何奇迹,凡是与本行有益的,尽有其自由。
我自干蛋厂,永兴洋行就很高兴,仅有的限定是须要依照老例,在卖货时永兴如願出同样价格則有权尽先购买,这是于我无害的。
另一方面,洋行在内地設外庄設工厂,历来凭借特权,能得到统统的便利,以是我在各省設蛋厂虽是私人业务,但沾着洋行的洋气,就成了牛洋之体,土豪恶吏对我的厂子是另眼看待的。
我并未凭借洋行的势力,但是永兴洋行四个字也足够先声夺人,至少可以使我避免純粹华商碰着的各类困难。
这是一种年夜班与洋行在无形中的勾結与相互利用。

五、年夜班生活的结束

1945年,日本宣告屈膝降服佩服后,各泰西洋行业务未會全面规复起来,而后起的出入口业由于用度省,利潤反倒大些,故此我向永兴洋行大班建議,招入华股,改为中外合办。
永兴虽赞许如此改組,但又貪婪地坚持把它所有的不动产作价美金一百万元,作为实物入股,合办的建議以此未能实現。

1949年天津解放,上海永兴洋行总行看出外国经济侵略势力必将受到限定,但还在希望保住将来卷土重来的根本。
彼时我正在上海,总公司便和我商量,委托我負責天津分行的业务,并任旧有的苏联籍职員二人帮我办事,业务盈亏按四六分配,即每年年終結帐的盈亏我任四成永兴任六成。
开始二年虽无大量盈余,开支尙可維持。
至1950年,我考虑自己給帝国主义经济侵略者作了一辈子驯服的工具,解放后仅仅两年我国国际地位已日签提高,我自己所营企业也逐步发展,何苦还留恋于这个可耻的职业,因此决心解脫这个枷鎖,遂向永兴洋行提出辞职。

当时永兴洋行远东总行已移往喷鼻香港,我就在1951年4月間請得出国证前往喷鼻香港,经由再三商討,永兴洋行洋人仍坚持要我蝉联。
我詳細阐明了目前国家政策因此消灭剝削为主,经营国际貿易只能得代购代銷的佣金,况华商貿易行相继而起者日伙,永兴每月虽有四五千元房租栈租收入,也絕难維持弘大的开支。
永兴方.面则坚持要我连续下去,大概他們也是看到我那时所有的三个蛋厂对永兴的出口业务是有帮助的。
商談结果,变更了条约里四六分配的任务,亏損与我无涉。
两个苏联人调往他埠,以节省开支。
我的薪金暂按七成支用,年終有盈余时照补。
为了条件有利,我接管了这条件返津。
那时我已明了他們已无路可走,只不过是利用我維持現状作垂死的挣扎。

回津后,我初步认识到社会主义经济的优胜性,改变了旧日成本主义的经营作风,将丰鎭、大同、天津三个蛋厂首先代中国蛋品公司加工。
永兴洋行业务則以代銷国营公司畜产、食品、当地货絲綢等为主。
如此延至1955年底,我看到外国经济侵略成本已无存在的余地,再度辞职。
1956年,适有法国商务代表团到北京开会,喷鼻香港永兴经理亦是团員之一,我立即赴京向他武断辞职。
当时上海永兴洋行的经理也在北京。
经由大家多次的討論,我把社会主义工商业改造的道理和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形势各点再三阐明,并声明:如不接管辞职,除非将天津分行的全部不动产及统统家俱、所余資金及債权无条件地轉让給我国政府,我可以代为負責清理。
全部职員可以遗散,由政府安排职业。
我願这样全始全終替他們办結束,請即决定。
过了两三天,从喷鼻香港永兴经理的表情上看得出,是舍不得丢下这个经济侵略的地盘的。
末了商定办法是移交,惟须经由巴黎总行赞许才算末了决定。
我当面声明不能久待,返津即要作初步移交,他也勉强赞许了。
那时永兴在天津的財产,計有現金五千元,公債五万元,和他們會索价一百万美金的不动产。

返津后我向职員报告,均表滿意。
4月尾经法京总行将股东会通过紀录及授权移交书寄津。
此时我已将移交睹事安排将法商永兴洋行天津分行的财产全部交耠政府,随又将永兴洋行私用电报密码书装成三箱运往喷鼻香港。
这三箱废纸,便是法国帝国主义侵略者遗在天津的财产的代价。
到1960年,上海永兴洋行结束,其存余的财产便是照天津的办法无偿移交政府的。
这才完备结束了法兰西经济侵略者从成本主义时期通过帝国主义时期一百多年吮吸中国公民膏血的恶行史。

夲文章摘抄于“文史资料选辑”第四十二辑,有严逸文编写,笔墨少有更动,照片来自网络,侵权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