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连伟

回望故乡,面前就浮现出那带着院落的老宅,而把老宅围出院落的黄土院墙就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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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沭河岸畔的小村落落,出生时的老宅是爹娘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两间半草屋。
围在两间半草屋周围的便是黄土院墙。
黄土院墙围起的庭院给我留下了无限美好的回顾。

黄土院墙围成的院落里有娘做饭烙煎饼的锅屋,有一盘每隔几天就要迁徙改变的石磨,石磨的迁徙改变意味着一日三餐可以吃上填饱肚子的煎饼;院子的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猪圈,这里喂养着一头黑猪,寄托着百口人的希望;大门旁有用石头和砖块垒起的鸡窝狗棚,公鸡打鸣母鸡下蛋,黄狗看家护院;院里还有一棵枣树、一棵石榴树,从春天到初夏,石榴树花开不断,满树一片火红;到了秋日,枣树上一个个红“玛瑙”挂满枝头,石榴成熟的时候,轻轻剥开石榴皮,一颗颗籽粒白里透红……

黄土院墙围成的庭院让我们姊妹和我的爹娘有了一个私密的空间和自由欢快的场所。
在这个院落里,我们姊妹可以无拘无束地戏耍打闹,可以围着爹娘嘁嘁喳喳,可以赶得鸡飞狗跳,除了爹娘可能喊呼几声,没有任何亲人之外的人会干涉我们。

黄土院墙围成的院落让我们百口人有了一个自主的天地,有了一个从生产队干完活,从学校放了学,可以落脚的空间,这里有父爱有母爱有无尽的兄弟姊妹之情,这里有爹娘的呵护有当哥当姐的关爱,这里有家庭成员间无拘无束的沟通和互动,这里见证着曾经无知的孩子一每天终年夜成人。

从草屋到瓦房,从屯子到城市,曾经由于走出黄土院墙围成的院落而自满过,曾经背起行囊远走他乡下决心把这两堵黄土院墙忘却,现在想来当初是那么稚子亲睦笑,那黄土院墙啊,不仅围起了我出生的院落,见证了我降临人间间的第一声呜咽,它还在我的心中刻下了今生现代永久铭记的印痕。

我出生时的老宅和我的叔伯婶子大外家的屋子都是一样的,正屋为两间半或三间草屋,黄土院墙围成一个封闭的院落,黄土院墙上或东或西或正南安有一个门,穷汉家安着一个单扇木门,富人家安着一个双扇大门;穷汉家的单扇木门上有一个木制的小门楼,富人家的双扇大门可能是木门,也可能是铁门,铁门上可能还有铜环,双扇大门上是一个大门楼子,大门两旁可能还安顿着两个石狮子。

穷汉家的黄土院墙大约一米半高,从下到上全是黄土垒砌起来的;富人家的院墙就可能是用红条石或青砖砌起的地基或者用块石或者用青砖垒起墙柱子,墙高每每靠近两米,称得上深宅大院,外人轻易不踏进这样的院落,否则,“一如红门深似海,从此半点不由人”,可不像在穷汉家那低矮的院落里那么自由畅快。

我记事的时候,正是公民公社化期间,爹在生产队里当牛倌,娘虽是大队干部,但那是不领人为的官,家里的日子一贯过得紧巴巴的。
但我娘武断地信奉“远亲不如隔壁,隔壁不如对门。
”以是,超越黄土院墙,和邻居家的婶子大娘一个萝卜两棵葱的交往,让娘一辈子留下了厚道的好名声。

穷汉家的黄土院墙平时我们习气说有一人多高,真正的院墙高大约一米半多。
记得小时候从大人的口中夸孩子骂孩子都能和黄土院墙联系起来。
夸孩子的时候,常常从大人的口入耳到这样的话:“听话不惹事,吃饱了饭都长个儿了,你看年纪轻轻的都比墙头还高了。
”骂孩子的时候,每每听大人们口中冒出这样的话:“你个惹事生非的,吃再多也让你糟踏了,你看你长的那个样,跟个磨棍似的,还没有墙头高呢,这辈子我看哪个瞎眼的姑娘乐意跟你。

实在,黄土院墙在故乡的亲人们心中霸占很主要的地位。
常日院墙都是在主房建好后才开始建院墙,院墙上安大门的两边的墙高低宽窄都要同等;住宅的院墙上不开窗不可有缝隙,不可有缺崩,保持院墙的完全性。
屯子人的日子本来过得就困难,如果谁家摊上了“墙倒屋塌”,那便是人生中最大的天灾人祸了,这里的“墙”便是院墙,在屯子,如果谁家的院墙倒了,在主人和乡邻们的心中,这便是遭了大难了。

我记得爹娘都是在黄土院墙上栽上神仙掌花、蚂蚱菜花等花草,现在想来,这些花草既起到对庭院的装饰浸染,更是成为黄土院墙的“保护伞”。

黄土院墙围成的院落和三间正屋构成了一个家的完全构造,那些攀墙入院的人则是生活中不守法纪的坏人。
屯子人评价一个人的人品好坏,每每也会和黄土院墙连在一起。
有的小伙子到了相亲找工具安家的时候,女方家每每要托亲告友打听这个小伙子品质怎么样,对小伙子人品好的,婶子大娘会说一串好话:“这个小伙子好啊,你们算是找对人了,人诚笃能干,不多言不多语,和爬墙撬窗的事一辈子也沾不上边。
”有这末了一句话,给这个小伙子的人品就打保票了。
对小伙子人品不好的,婶子大娘心里正恨得咬牙切齿的,婶子大娘也早准备了一箩筐“好言好语”:“你们相的这个人啊,你闺女假如嫁过来,不愁吃不愁穿啊,这个小伙子本事大啊,爬个墙头跟走平地似的,撬个窗入个屋谁也挡不住啊,便是怕哪一天让人用铐子给拷走了。
”末了这一句话也就给这门亲事判了去世刑了。

黄土院墙在故乡亲人们心中是这般主要,由这黄土院墙引起的让人欢快让人痛楚的故事也不少。
过去有的叔伯婶子大外家实在生活太困难了,按说给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再困难也要千方百计给盖个新居,有的人家确实盖不起,只能从三间草屋里把西屋这一间作为儿子的新居,儿媳妇是娶回家了,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于是“穷争恶吵”,整天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于是爹娘和儿子儿媳分家单过,在这狭小的院落里又加上了一堵黄土院墙,这一堵墙,遮挡的不是院落,而是父母和儿女的亲情;常常走到这家人的大门口,听到隔着院墙的婆媳在那里没有长辈小辈地对骂。

更有一种征象让人想起来就感到恐怖。
那便是邻居之间由于院墙引起的轇轕。
由于邻家垒的院墙比自家院墙高了,这就意味着要比自己家“高人一等”,视为给自己家送坏运气,于是先是争吵尔后就可能是肢体打仗,再严重的棍棒铁锨菜刀都可能登台,直至闹出人命。
有的是邻家之间垒院墙时对培植公用院墙的用度分摊或者垒院墙时有占用别家宅院的嫌疑,都会结下深深的“梁子”,乃至几代人为此结仇。

2016年中心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当我听赵薇演唱《六尺巷》时让我感慨万千:

我家两堵墙,

前后百米长,

德义中间走,

礼让站两旁。

我家一条巷,

相隔六尺宽,

原谅无限大,

和谐诗中藏。

一纸书来只为墙。

让他三尺又何妨?

街坊邻里常相敬,

一段佳话永流芳。

流芳的这段佳话是说清朝康熙年间,大学士张英有一天收到一封家书,说家人为了争三尺宽的宅基地,与邻居发生轇轕,要他用权益疏通关系,打赢这场官司。
张英阅信后坦然一笑,挥笔写了一封信,并附诗一首:“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家人接信后,让出三尺宅基地,邻居见了,也主动相让,末了这里成了六尺巷。

在城里事情生活了30多年,依然非常怀念留恋屯子的老宅,留恋生活在黄土院墙垒成的院落里的日子。
现在的屯子,依然都是带庭院的民居,不同的是当年的草屋变成了砖瓦房或二层楼房,院墙则是红砖或青砖到顶。
我离开老宅的庭院进城求学的时候,我长得已比院墙赶过一头了,透过院墙,我会和东邻西舍的二哥三哥二嫂三嫂打个呼唤问个好;如今我再回到老宅,二嫂三嫂都已成了古人,他们的儿子又成了我的邻居,他们又都长得比院墙高一个头了,每当我回到老宅,他们也会透过院墙一口一个“三叔”地叫我,让我到他们家用饭,我的心里热乎乎的。

我的心中,并不留恋城市的高楼。
大门是厚厚的防盗门,窗户是隔音的双层玻璃,玻璃窗外还有钢构造的防盗窗,生活在这封闭的空间里,隔离了阳光明媚的天空,太阳只能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地进来一道光;夜晚的星星只是悬挂在天空,我的面前只有狭小的空间。

我留恋那黄土院墙围成的庭院,那是我心中无限大的空间,我在那方天地里看天上的太阳和星星,与东风杨柳相伴,与夏日荷花为邻,与秋日果实相随,与冬日白雪为伍;我在爹娘的怀里撒娇,我和哥姐嬉闹,我和快乐幸福相约……

哦,黄土院墙,一辈子的影象。

冯连伟,山东临沂人。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山东自然资源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作品散见于《阅读》《散文外洋版》《散文百家》《绿洲》《当代散文》《山东文学》《时期文学》《新华文学》等杂志;有作品选入各年度散文选本,曾获山东作协颁发的《时期文学》年度散文奖、《齐鲁作品年展》最佳作品奖、全国散文大赛等多少奖项;著有《静水深流》《真水无喷鼻香》《似水流年》《掬水留喷鼻香》等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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