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县西南的方城山,不但是古代南北交通的最紧张通道,而且还是南北文化分边界,也是夏路的出发点。因而,在我国历史上,具有主要的研究代价。但是,对付这样一处主要古迹,许多叶县人竟然不知道其地理位置。特殊是还让一位对楚长城研究20多年的老专家远青师长西席感到迷离不堪。为此,笔者依据文献记载,也揭橥一点个人意见,欢迎方家批评示正。
一、史籍中的楚方城
根据文献记载,方城的本义该当是指建筑于楚国北境方城山上的城邑名称。
郦道元《水经注》引郭仲产的话说:苦菜、于东之间,有小城名方城,东临溪水。解释方城山上是筑有城邑的。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前544)载:“公还,及方城”。事情的原委是,鲁襄公从楚国返回时,在方城碰着了前来欢迎自己的大夫季治。这也证明郦道元所言不虚。
上世纪60年代出土的《鄂君启车节》,是楚怀王为其弟弟鄂君熊启所铸的过关通畅证。上面的铭文中有叶县的方城和汝坟两处地名,更有力地坐实了方城在春秋战国期间便是一座关城。
但是,有许多文献记载的方城,则是直接指向方城关塞的。如:吕不韦在《吕氏春秋》中说,何谓九塞?大汾、冥阨、荆阮、方城、殽、井陉、令疵、句注、居庸。汉人刘安在《淮南子》中也有相同的记述。
《左传》文公三年(前624)载:楚伐江,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杨伯峻《春秋左传注》:此方城当指方城山之关口。
《国语·齐语》:桓公遂南征伐楚,济汝,逾方城,望汶山,使贡丝于周而反。韦昭 “方城”注:楚北之厄塞也。
《吕氏春秋·慎行论》:“(太子)建与连尹将以方城外反。”高诱注:方城,楚之厄塞也。
郦道元《水经注》引用郭仲产的话说:探究方城“致号之由,当因山以表名也。”这就解释,方城邑和方城塞均来自方城山,其关隘和关城不可能相距很远。
但还须要解释的是,在汉代以前,楚国的长城通称为方城。汉书《地理志》曰:“叶县有长城,号曰方城”。以是,在先秦的文献中,方城还是楚长城的代名词。《水经注》引盛弘之云:叶东界有故城,始犨县,东至瀙水,达比阳界,南北联联数百里,号为方城,一谓之长城。郦县有故城一壁,未详里数,号为长城,即此城之西隅,其间相去六百里。
历史上的楚方城并不止《水经注》所云的数百里。在先秦文献中,还常常把楚国在河南南部沿山区的防线统称为方城,所指地域甚广。《春秋左传》僖公四年(前656),齐桓公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不雅观之。对屈完炫耀说:“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
文公十六年(前611):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这段笔墨是说楚国南部有几个部落搞叛乱,楚国把向北去的两个城口全部关闭了。当时方城的两个城口,一个在南阳叶县,一个在信阳息县。楚之申、息两个邦国,分别把守位于自己地域内的方城城口。但位于信阳的关口叫冥阨,而只有叶县西南的关塞称方城。
有时候,方城还是楚北境与中原分际之地理观点。《左传》襄公十六年(前557):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晋荀偃、栾黡率师伐楚。楚师败,晋师遂侵方城之外。《史记·韩世家》:苏代谓韩咎曰:“虮虱亡在楚,楚王欲内之甚。今楚兵十余万在方城之外,韩必起兵救之,公必将矣。”司马贞索隐:“方城,楚之北境。之外,北境之北也。”
虽然我们紧张是谈论楚国北部边疆上的方城要塞,但对付楚方城还指楚长城,有时也指楚国北境等观点,也该当有一个大致的理解。
二、关于楚长城关塞方位
根据文献记载,方城关塞早在春秋期间已经成为我国南北交通最紧张的通道,如果再结合现在进行的史前文明遗址的发掘来剖析,中原文化南渐和南方文化北上,都该当和这里有关联。如果推测不误,方城塞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四五千年前。但是,为什么现在人们对古代方城的地望知之者甚少,难道方城关塞就那么神秘吗?实在早在1500多年前的《水经注》就有明确记载,而尤以1300多年前,李泰所著《括舆志》中的记载更为详细。
李泰(619年-653年)字惠褒,太宗第四子。以“好士爱文学”有名,受到太宗的宠爱,特许他在府中设置文学馆。贞不雅观十二年(638年),根据司马苏勗的建议,奏请批准编撰《括舆志》。于是奏引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等人担当编撰。用五年韶光编撰成书,于贞不雅观十六年表上。《括舆志》引用资料翔实准确。由于,当时正值唐朝全盛期间。贞不雅观十二年,政府对全国进行了政区统计调度,将全国划分为十道、三百五十八州,诸州之中还包括四十一个都督府,统全国一千五百五十一县。该书依据区划为纲,考证前代史籍,全面阐述了政区的建制沿革,并兼记山水形胜,往来古迹,以及人物故实等。《括舆志》全书555卷,为卷帙浩繁的历史地理专著,其内容多被唐宋时引用。可惜该书在南宋时已经散轶。现有据清代辑遗的《括舆志辑校》本四卷。目前这个辑校本,也成为历史地理研究的主要资料。在辑校本中,叶县的资料尚属完备。个中便记载有“方城山在许州叶县西南十八里。《左传》云:楚大夫屈完对齐侯曰:楚国方城以为城。杜注云:方城山在南阳叶县南”的内容。这些1300多年前的文献资料,对付我们本日确定楚国方城关塞的地理位置,仍具有十分主要的代价。
除了《括舆志》外,唐代还有一部专门记载当时历史地理的主要著作,叫《元和郡县图志》。该书的作者李吉甫(758-841),字弘宪,河北赵州赞皇县人。李吉甫好学能文,知识渊博。德宗时为太常博士,久任外官,宪宗元和二年、六年,两度出任宰相。他曾经辑录两汉、魏、晋、周、隋故事,记其成败得失落,为《六代略》三十卷,著有《十道图》十卷,《古今地名》三卷,《删水经》三卷,又录当时户、赋、兵籍为《元和国计簿》十卷。之后,又裒集汉、魏、六朝各家地记,并采《水经注》及《括舆志》,以自己卓越的史地知识和行政经纶相结合,撰写了这部历史名著。《元和郡县图志》原来为四十二卷,流传过程中散轶八卷,现存三十四卷。至今仍是研究古代历史地理最威信的文献。《元和郡县图志》中“叶县”眼前亦云:“方城山,在县西南十八里。”
《括舆志》和《元和郡县图志》不但成书早,而且记载地名也比较准确,多为后代研究者所引用。如书中所记的方城山在县西南十八里,现在用尺子比对,仍能确定该山就在杨令庄附近。书中记载“黄城山,俗名苦菜山,在许州叶县西南二十五里”。现在由叶邑到小顶山脚下,也还是在二十五里处。这些资料也为我们探求历史上的方城关塞供应了有力的支持。
但是,方城既然是古代交通隘塞,两边必须有古道作支撑,否则,这个关塞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更况有晋人习凿齿在《襄阳记》中所云:“楚有二津:谓从襄阳渡沔,自南阳界出方城关是也,通周、郑、晋、卫之道;其东则从汉津渡江夏,出平皋关是也,通陈、蔡、齐、宋之道。”而且古人还有“楚适诸夏,路出方城”之说。
经实地勘察,古叶县早期的通道由旧县村落南向西南方向,经由夏庄,过高庄水库(前些年曾被有人误为叶公西陂水利工程),从保安镇的罗冲村落向南,直达在杨令庄村落南的牤牛蛋山西侧隘口,和南边从南阳向东北的古道相接。为了弄清这条古道的来龙去脉,笔者曾十余次沿古道去南阳实地调查。古道从襄樊经老河口,过邓县,从南阳西北再折向北、由石桥镇向东北,经博望古城再向北,过袁店(另一道路过柳河)、维摩寺、拐河,之后进入叶县尹湾,再入方城县独树镇境,经大关口,从黄城山(俗名小顶山)南,再绕东,过前沟(明代叶县和方城的交界处)、前庄、前、后林,进入叶县保安镇境。再由李吴庄西,在牤牛蛋山西侧和罗冲南来的古道相接。这条道路约240里,大部分地区的古道遗迹都非常明显,可资稽核。
保安镇杨令庄东北距叶邑古城十八里,牤牛蛋山到黄城山七里,与文献记载若合一契。解释其南面的所谓闯王寨山(历史名称为刘盆子寨)即为方城山。而五里坡实为由李吴庄去方城关的坡长。只是后来道路废弃,才把五里坡改称为山名了。现在有的人既不看文献,也不做调查,认为这个关口的坡度太陡了。但是,2011年5月,河南省文物局文物处秦文生处长来叶县检讨楚长城保护事情时见告我们,他上世纪70年代服兵役时,部队就驻扎在罗冲村落。当时汽车还能开到牤牛蛋山西边的凹槽处。1300多年前的唐人还在利用关口这条道路,以是对付他们的记载,应该是完备可信的。其次,关口东边的刘盆子寨(上世纪90年代被改为闯王寨)以及南面山上大面积兵营的创造,都为这里是方城关塞供应了有力佐证。
三、方城关隘失落落的缘故原由
方城作为历史上著名的关隘,为什么连叶县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呢?我认为,紧张缘故原由有以下几点:
一是牛凤把位于叶县的方城山讹误为方城县的黄城山。牛凤在《叶县志·山川》称:黄城山,在县南四十里,即方城山。《左传》“楚屈完所谓方城以为城”,杜预注“在叶县南。即此山也”。牛凤对花山的记载为,“即《水经注》所称之苦菜山也”。实际上,根据《水经注》《括舆志》等文献记载,黄城山本来和苦菜山为一山,即今方城县境的小顶山,而根本没有花山称之为苦菜山的内容。由于牛凤的误记,不但让后来的几部《叶县志》以讹传讹,而且对方城县也产生了不良影响。清康熙《裕州志》乾隆补刊本即称:“环裕皆山也。而见于传记者惟方城为特著。前《志》载方城山在州东北四十五里,谓楚屈完称‘方城以为城。’……至询城东北诸山,并无名方城者。岂其久而讹也?近考《叶志》,叶之黄城山与裕方城山相连。则在裕、叶之界。”《裕州志》的意思很清楚,即由于《叶县志》把叶县的方城山讹作了黄城山,方城县又找不到方城山,也只好拿位于两县交界处的黄城山作方城山了。
1997年出版的《南阳市地名志》亦云:方城山,亦名黄城山、黄石山、苦菜山。今名小顶山,俗称小武当山。山在今方城县独树乡北境。而牛凤编纂《叶县志》时,偏偏把方城县的黄城山和苦菜山都拉到了叶县,但却把方城山推给了方城县,给两地都造成了观点的模糊。而且,近几年新修的《叶县志》又把刘盆子寨改成闯王寨,更进一步增加了研究的难度。
二是没有节制充分的资料。由于《括舆志》散轶较早,辑校本仅在1980年出版过。而《元和郡县图志》也只在1983年整理出版,很多写文章的人实在并没有见过这本书。比如那位自称读了四本《叶县志》、读过《水经注》、研究了20多年楚长城的远青师长西席,只知道在四本县志中探求苦菜山,却不知道比明嘉靖县志早1000多年前就有“苦菜即黄城”的记载。从另一方面说,远师长西席读《水经注》也是走马不雅观花,如果轻微仔细一点,也就不会陷在四本县志中了。
三是有的作者对古音韵学没有深入理解,以是才把方城和黄城地名的含混,说成是“方”“黄”音近所致。实际上,在古音中,“方”字为帮阳切,声纽在帮组,为重唇音。“黄”字为匣阳切,声纽在见组,为牙音。虽同为阳韵,但声纽相差太远,古音是不能相通的。
四是有的研究者不做实地调查,或对关隘的观点缺少认识。《汉语大词典》,厄:指两边嵬峨的狭窄地形。《吕氏春秋·有始》:山有九塞,泽有九薮。高诱注:险阻曰塞。一样平常来说,厄塞便是地形险要的要塞,大都位于山险间。知道了厄塞的含义,也就不会把位于平原地域的保安前古城当作隘塞了。说平原是关塞,也是很违背知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