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气息旧时,临泉县城南门附近是菜市街,南门西侧曾经有一方水塘,传说过去强盗攻打沈丘镇南门时去世了很多人,被扔进这个水塘里,以是老街人称之为鬼沟。那些沿街叫卖的菜贩子在从田舍进了货之后,会把菜挑到鬼沟阁下洗濯、浸泡一下。这样一来,不仅增加了一些重量,而且所售蔬菜看上去新鲜嫩气,卖相更好。过了鬼沟 ,时时听到嗷嗷的猪叫声。原来,斜街的两侧便是远近有名的猪娃行了。来此贩卖猪娃子的“卖猪帮”多从汝、光、息县等地成群结队而来,独轮车两边各放一个猪笼子。猪笼用竹篾扎成,呈圆柱形,作网状,网口颇大,一端开口,为方便运送猪娃子而制。头天在半拉庙住了干店,早上过济众桥(在箭沟河上),就来到斜街的猪娃行。从事“卖猪帮”的人大多黑黑瘦瘦的,来购猪确当地人开玩笑称“卖猪帮”为“蛮子”,“卖猪帮”笑哈哈地反讥本地人为“侉子”。对此,大家彼此都不以为然,双方哈哈大笑。然后一边相互斗嘴一边讨价还价。猪娃行附近还几家生猪屠宰户,最早的便是张家。过去屠宰生猪的方法比较掉队,全是手工操作。生产工具仅有屠刀、刮刨、连环、烫锅之类。屠宰户杀猪前要先念:“猪娃猪娃你莫怪,你本是人们的一碗菜。今年去了明年来,畜牲快快去投胎。”念毕,当即行刀。猪杀去世后,即兴“打挺胀”——杀猪匠要在猪的后蹄上割个小口,再用铁条从割口处顺着猪脚缓缓地插入猪的腋下和腹腔内,以打通气道,为下一步吹猪做好准备。所用之铁条直径约1厘米,长约1米。铁条顶端早被打磨成光滑的圆弧形,这样利用起来才不至于将猪皮戳伤。气道打通后,抽出铁条,杀猪匠即用嘴紧贴割口,用鼻吸气,嘴呼气,直至把猪吹胀为止,再用绳索将气口拴紧扎牢。这一操作过程,业内人士称之为“打挺胀”。把猪吹胀目的是用开水烫后,才好刮毛。那时,杀猪匠多是壮汉,因其肺活量大,自然力气也足。于是,坊间若有个扯筋拌嘴的,一方火冒三丈,骂声不绝,另一方则每每会借吹猪说事予以还击,“你气那么大干啥?气大去吹猪唉!”杀猪匠虽说是凡夫俗子,但他们的言谈却诙谐风趣,有句口头禅是,“我们这些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只会吹猪不会吹牛。”
粮食交易斜街西紧张是买卖粮食的粮行。来此售粮者除本地人外,还有来自河南汝南、新蔡、息县等地的商贩,粮食用马车、红独轮推车,太平车、牛车等工具运来 ,还有肩挑小贩,可谓牛铃叮当,车轮嘎吱,自晨至午,相继而来,大宗交易一样平常再运到泉鞍洲码头。交易时,如果买卖双方同为买卖人,讲价钱大多以袖掩手,互扪手指,称为“袖里乾坤”“唱被单戏”。其食指伸直代表一;食指、中指伸直代表二;食指、中指、无名直代表三;加上小指为四;五指并拢代表五;拇指直立代表六;小指微曲代表七;拇指和食指斜伸代表八;食指单曲成弓形九。此举意在不让外人知道。如不用这种办法,就会以每一数目字用其他字来代替,如一曰“流”、二日“约”、三曰“汪”、四日“折”、五曰“中”……一旦成交,即由粮行“斗把”们计量,每注满一斗,便由把斗用木钵括粮食,使之与斗口四边皆平,行话谓之“平口硬恬”。粮行“斗把”们边量边唱的吆唱声此起彼伏。每斗量毕,即以特制的竹签插入粮食中,用以计数。再由力夫持斗倒入买方粮食袋,事毕凭签计其总数。交易一贯要持续到中午时分才逐渐散场。
叫卖声声斜街再向西穿过窄窄的小路,便是另一番天地,豁然开朗,这里是过去老街人称之的“菜园子”,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流鞍河水北流,河对岸远远就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古银杏树。这里曾经有个酱菜厂,沈老头每天都会从这里批发酱菜。傍晚时分,临泉县大街小巷会定时传来沈老头悠扬的叫卖声:酱豆咸菜豆腐乳……喷鼻香椿头、咸蒜瓣、萝卜干子咸榨菜……2017年临泉老街拆迁后,斜街现已无痕迹可寻。但猪娃行、打挺胀、粮行“斗把”们和沈老头卖咸菜吆唱声的影象成了临泉民气中难以抹去的乡愁。
作者:文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