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更。

月隐,人眠。

文山酒店折叠门_如意门 防火门

一队人马正在树林之中默默前行。

此际他们已经走进树林深处,但见得四周尽是参天古树,漫路荒藤。

这一行共有四五十人,在头前打一杆水蓝边赭色旌旗,中间一个斗大的黄圈,绣着“万木”二字。

原来这队人马是万木镖局的走镖军队。

“万木”大旗下一名半百老者骑一匹骏马,正是万木镖局总镖头万胜林。

万胜林双鬓斑白,鞍桥上挂着自己的成名兵器亮银六合双钩。
万胜林身后紧随着他的外甥高桷和老镖师李家树,还有数辆镖车,各插着镖旗。

万木镖局创立已有二十多年,一贯广有嘉誉,近年来万胜林已经极少亲自押镖,本日亲自出马,想来这趟镖一定非同一般。

万胜林心中自然晓得,这趟镖岂止非同一般,切实其实是重如泰山。

实则这趟镖非金非银,而是当朝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余天锡授以的一件机密实物。
参知政事即副宰相,本朝虽在金人侵逼之下南渡,偏安杭州,但是官秩衔职仍旧如旧。

余天锡身为中枢重臣,竟然如此折节,私结民间镖行传送密件,足见背后大有玄机。

万胜林是被召到绍兴面见余天锡的。
万胜林也自迷惑,宰相不在临安府侍君,跑到绍兴做什么。
而且宰相有得是人马可以调用,怎么用得着自己。

万胜林自然不敢向宰相打听起因,亦无法谢绝,只有惴惴领命,亲自押镖上路。

上路之前万胜林将这件神秘难测的物件交给了外甥高桷贴身携藏反复叮嘱多加小心。
万胜林无子,一向将高桷视如己出。

万胜林想着转头看了看高桷,高桷年方十九,论年事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但是他勤于操练,身手也还算得上不错,这两年也随着镖局四处行镖,走南闯北。

不过这一趟来得其实凶险,万胜林不仅略略后悔带上了高桷同行。

正想着,溘然一声尖利啸音自林间骤然响起。
还不及分辨,万胜林只觉一股劲风已袭至面门,急忙伸手一接,原来是一枝响箭!

这响箭便是枝装了哨子的甩手箭,以是破空而出发出尖利啸音。

众镖师顿时一起擎出刀剑兵刃,万胜林一抬手道:“莫慌张!

万胜林久历江湖,定力自然十足。
既然用了响箭,料想对方用意并非溘然偷袭。

万胜林轻轻把甩手箭掷在地上,循着来向朗声道:“打呼唤的朋友,万某有礼了。
”说着还拱了拱手。

林中并没人答话,却点起了几支火把。
接着七八人从林中走出,到道路中心距万胜林马头十丈远近站定。

这些人都是夜行装扮,皂色劲装,包头蒙面。
为首的首领头子身材细长,握一口长剑,反手持在背后。

万胜林见对方人数不敷十人,远少于万木镖局这边,猜想大概不是来劫镖的,又拱手道:“朋友拦住我们去路,是什么意思,莫非求串子?”

几名黑衣人发出一阵嗤笑,似在讥笑万胜林。

那首领头子咳嗽一声,止住部下出声,然后说道:“万镖头,我们求的不是黄白之物。

万胜林闻言心头一拎,还真是冲着密件来的!!

只管如此,万胜林还是连续说:“朋友原来志不在此。
可是万某除了略有薄资可以相赠,别无一物。
实在惭愧得紧。
还望朋友不要难堪。

那首领头子扬声一笑:“哈哈,说的是。
万镖头的镖码谁拿得走?若是凭我一句话就拿得到,万木镖局的名头岂不是白给?”

万胜林略回顾对李家树交待说:“你通知好少镖头。
能走即走,切勿恋战。

“遵命。
”李家树心中大震,总镖头竟然如此?!

那黑衣首领头子稍跨前一步,同时将长剑从背后唰地亮到身前,剑尖斜指地面。
万胜林等人这才创造,原来此人所持利剑竟有四尺是非。

凡练剑以长剑更加难练,一样平常三尺长已足称长剑,而似黑衣首领这柄四尺长剑,可知修炼必定极为困难,但是练成之后威力也肯定厉害得紧。

万胜林再次拱手说道:“敢问朋友高姓大名,是不是昔日万某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说在明处。

那首领头子呵呵一笑:“我等常鳞凡介,无名之辈,不敢劳万总镖头动问。

万胜林见对方不肯相让,心知一战在所难免,打拱的双手便自放下,悄悄将六合双钩挂在鞍桥上的绷簧解开,接着凝神提气,准备随时应战。

万胜林身后的李家树和高桷看在眼中,都握紧剑柄,催动坐骑靠近万胜林。

那黑衣首领头子“哼哼”冷笑一声,“得罪了!
”左脚在地上猛地一蹬,身子立时跃起,腾空纵向万胜林!

万胜林早有戒备,双掌在马鞍上一按,便从马屁股呲溜倒退下马来,同时摘下了六合双钩。
两脚沾地,双钩刷刷在胸前搭做十字,摆好了门户。

还没等万胜林站稳,那黑衣首领头子已欺至面前丈余之地。

好快的身法!
万胜林暗吃一惊。
而那黑衣人只脚尖一点,刷地一剑向万胜林面门递来,万胜林急举双钩招架, 顷刻间二人叮叮当当就斗了十几合。

黑衣人剑势甚猛,万胜林根本只有招架之功,被逼得连连退却撤退。

李家树和高桷看在眼中都十分惊诧。
李家树心道,总镖头虽非绝顶高手,但一双银钩也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勉强也说得上是跻身一流,今日仅十余招就尽落下风!

高桷凑过来对李家树说:“李叔叔,这个贼头用的剑怎么这么长啊?跟花枪差不多是非了。
那他这剑法这是哪个门派啊,这么分歧凡响?”

李家树摇了摇头:“看不出看不出,这厮不仅兵器样式罕见,招式更是非比平凡,我丝毫看不出头绪。

高桷又道:“李叔叔,这贼人好生了得,你看舅舅会不会败给他?”

李家树闻言眉头紧锁,心说这岂止是会不会败,看这环境总镖头还很是凶险呐!

就在二人这三言两语之间,万胜林已经几无招架之力,陡听噗噗两声,万胜林双肩各中一剑,分别飞起一团血花。

“舅舅!
”高桷急呼一声,立即擎出宝剑就要上去助战。

李家树抢先一步挡在高桷身前,扭头对高桷道:“不要卤莽,随我来!
”同时拔剑在手,跃下马奔出军队来。

高桷牢牢跟住李家树,本以为李家树必定要径至万胜林身前,挡住黑衣人。
不料李家树却直欺向黑衣人身后。

高桷哪里知道,李家树料定即便自己和高桷二人联手也绝非这黑衣人的敌手,正面对决不过勉强拖延少焉,从背后偷袭,虽然不足磊落倒可能有几分胜算。

高桷正自犹疑,只听李家树低声道:“上!
”自己先仗剑刺向黑衣人后心。
高桷不敢怠慢,立即也持剑攻上。

背后溘然遭袭,黑衣人竟不转身应战,而是反手倒转长剑背身接架相还。

只见这黑衣首领并不转头,背身单手舞剑竟还以一敌二,反而并不落下风,剑法胆识都是骇人听闻!

万胜林双肩中剑已不能再战,当下也十分震怖,心中连连思忖,这贼人竟如此了得,以他剑法之奇,绝对是当世一等一的顶尖高手,可是自己无论若何都看不出他的路数源自何门何派,就连中剑负伤都不知对方刺伤自己肩头使得是什么招式。

这边黑衣人长剑陡然紧了几招,立时便将李家树和高桷二人逼退两步。
就趁着这一瞬黑衣人唿地转过身来,正面面对李高二人。

李家树心中一凛,不料高桷呼啸一声,猛然挥剑攻上。

不好!
李家树暗道这孩子真是不知去世活。
但已不及阻拦,只得也持剑夹攻。

黑衣人也挥剑相迎,这一正面相对,黑衣人剑势立地大盛,不过眨眼功夫李高二人便被笼在剑光之中左支右拙狼狈招架。

万胜林见状暗暗叫苦,李家树的武功还远不如自己,高桷更连李家树也不及。
就在万胜林这稍一思虑之际,黑衣人噗噗接连刺中李家树数剑!

李家树踉跄倒退几步,高桷从旁将他扶住。
李家树忍住喉头涌出的鲜血,急道:“不要管我,快走!

这时另一老镖师古集金打个呼哨,和众镖师、趟子手一起奔了过来,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而远处剩余的六七名黑衣人见状,急速各持兵刃冲了过来。

万胜林见这些人身形劲捷凌厉,料定也都是一流高手,自己的这些镖师只管数众却根本不是对手,全数落败只在顷刻之间。

念及于此,万胜林不觉后悔起来。

自己本来已经联结了接应,但自忖自己解送的是官府密件,险些无人知之,况且既非金银亦非珍宝,理应无人觊觎,于是放大胆量,将与接应的碰头之所定在了诸暨。
不想还没进诸暨城,竟先遭强贼伏击。
而且这些贼人身手超凡,亦显然是有备而来,现在看来实在失落策。

只这思考的少焉功夫,双方又动起手来。

万胜林急忙自己点穴止血,默运几口真气从地上抄起双钩。

果真不出所料,万木镖局虽然人数浩瀚,但不仅占不到丝毫上风,反而一触即溃,眨眼之间就折损了十数人。

趟子手已经去世伤殆尽,镖师也大都不敌,只有古集金、华桐柏等四五个老镖师区区数人能够勉强支撑,不过也只是苦苦招架,险象环生。

万胜林转头张望,意欲找寻高桷。
陡听一声断喝:“贼人不要专横狂,看剑!
”正是高桷的声音。

万胜林看去,就见高桷掩护着李家树,正被那个持长剑的黑衣首领逼得步步倒退。

万胜林急忙抢步上前,从后方攻向黑衣首领。

不料还没靠近,就另有一名黑衣人挥剑将万胜林拦住。
万胜林一看,这人使的并非平凡宝剑,而是一柄吴钩剑。

实在万胜林的六合双钩正是自吴钩剑之中蜕变而来,只不过去掉了前真个剑尖。

吴钩剑十分难练,逐渐分解出六合钩、八卦钩、子午钩等流派,当然之后招式功夫大为殊异,各自渐成独支。
不过这两种兵器都属于奇门兵器,很少见于江湖。
万胜林一见有使吴钩剑的涌现,顿时生出一股愉快之意。
可是眼下环境紧急,万胜林哪敢心存旁骛,打定计算速速击退面前之敌,援手高桷。

万胜林想着猛提一口真气,摆荡双钩攻向对手。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也挥剑迎上。
吴钩剑和六合双钩同出一脉,本也是旁边并举成对利用,而此人却反其道而行单手独持,更是罕见。
不过数合,万胜林就发觉对手极是难缠,由于心焦高桷,万胜林哪敢在此纠缠,于是倏地将双钩前端互挂,使出了绝招“倒提双连环”。

那黑衣人见了并不着慌,平平端起胳膊,一剑刺入六合钩前端挂成的环形之中,接着一抖,不等万胜林发力,铮的一声将双钩震开。

万胜林大吃一惊,旋即左手钩挂住对手吴钩剑,右手钩忽地砍向对方肩颈。

这招是万胜林一见绝招被破解欺对手只有单手兵器,不料黑衣人左手往腰后一探,竟取出一柄五行轮,叮当一声架住了六合钩。

见对方一手吴钩剑一手五行轮,万胜林不由惊呼道:“循环双绝!
你……是霍千离!

“循环双绝”霍千离是崆峒派的有名高手,从前凭双手各持吴钩剑和五行轮的诡异招式独步武林,后因争夺掌门失落败自除门籍叛出崆峒,已有多年不见于江湖,不想今日竟在此遭遇。

万胜林不及多想,双钩狂舞起来,如两条银龙滚地,席卷上去。

霍千离见万胜林来势凶猛,根本便是搏命架势,不得不稍稍避让,万胜林趁势甩开霍千离,直扑向高桷身边。

万胜林从侧后挥钩砍向持持长剑的黑衣首领。

黑衣人也已察觉,反击一剑架住。
二人兵器相交叮昔时夜响,万胜林只觉自己双手被震得剧颤竟险些拿握不住双钩。

高桷见状也挥剑夹攻。
可黑衣人对他绝不在意,左手单掌空手入白刃只随意摆荡便将高桷的剑招尽数拆解。

三人呈个丁字形缠斗,不过十几个回合,万胜林和高桷以二敌一不过堪堪平手。
黑衣人用四尺长剑斜挂住万胜林的双钩,溘然大喝一声:“呔!
”随即内力外吐,只听噹的大响,竟将万胜林的双钩一起震断!

万胜林手中双钩断成数截,铛啷啷坠落在地,只余月牙手柄还握在手中。

万胜林、高桷都大为惶恐,想不到这黑衣人内力竟如此精湛。

这时本已伤重的李家树溘然大喊:“高桷,保护总镖头快走!

接着挤到高桷身前,挡在他和黑衣人之间。

黑衣人微微一怔,目露讶异之色,但绝不妥协,单手向李家树隔空劈出一掌,立时一股凌厉霸道的掌风击向李家树面门!

李家树刚才早被黑衣首领长剑连刺数创,身负重伤,并无纵身闪避只能,眼看避无可避,只得勉力提气,举抬左臂运功硬接。

只听“喀刺”一声,李家树左臂臂骨竟被震成三截!
整条胳膊扭曲成了“Z”形。
不仅如此,李家树刚才被迫运发内力御敌,可是却忘了胸腹之上还有刚受的数道剑伤。
可李家树强走运功,不仅反被黑衣人一掌打断臂膀,更把运起的内力生生迫回,一股真气不得发出倒涌回来,无处开释之下竟从剑伤创口激涌而出,立地只见李家树上身嗤嗤喷出几道血箭,夜色之下不雅观之煞是可怖。

万胜林心知绝无胜算,唯有拼去世一搏,大概能保高桷活命走脱。
想着万胜林就把手中仅余的双钩月牙手柄摆荡起来冒死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迈前半步,仗剑相迎。
万胜林本已负伤,感情剧变之下招式更是大乱,只几个回合之下,早被刺了六七剑,高桷见状又要上前,万胜林厉声对高桷喝道:“桷儿快走!

万胜林大喝,高桷并未速走,倒是华桐柏等四五个老镖师闻声冲了过来,古集金眼头活泛,先一把将高桷抓到身后,几个镖师就挡在了高桷和黑衣人之间。

高桷却还意欲上前厮杀,古集金拉住高桷说道:“少镖头好生糊涂,总镖头舍去世便是为了掩护于你,你不拜别,总镖头势必不肯逃生,我等受总镖头大恩,亦必同去世。

高桷这才警觉,但他担心舅舅,虽未再去冒死,可也不忍拜别。
这时万胜林急不可耐,呼啸一声:“小牲口还烦懑走!

高桷方才觉醒,看了一眼兀自苦战的万胜林,牙关一咬,扭头发足疾奔。

只跑出几丈开外,两名黑衣人飞纵过来,拦住了高桷。

这二人一个持石桨一个持蜈蚣钩,一左一右包夹住了高桷。

高桷此时赤手空拳,全无兵刃,况且自知武功低微,根本不是对手,干脆闭目等去世。

正在高桷垂手待毙之时,溘然一声惨叫传来!

高桷立时便听出是舅舅的声音,急忙伸开双眼望去,只见万胜林被那黑衣首领齐腕斩去右手,以是大声痛呼。

高桷此刻再无逃生之念,从地上捡起一柄单刀,猛冲过去。

围拢在万胜林四周的几名黑衣人自不会将他放在眼中,并不阻拦,反而旁边让开,任他扑到万胜林身边。

黑衣首领见状得意地一笑,说道:“万总镖头,你万木镖局也风光这许多年了,今个儿也不过第一回失落手走水。
哈哈哈哈,就高兴点,把东西交出来吧!

高桷哪管得了其他,只是蹲下撕了一段裙袍为万胜林裹住伤口。

黑衣首领连续逼问:“万胜林,实在你这一趟,受的是狗官差遣,江湖上险些没人知道,以是你把镖码交给我,也无损你万木镖局的名头,还可以保住你们剩下的这几条人命,何乐不为?”

万胜林转头贴近高桷,低声耳语道:“速去诸暨城中,找快意门,为我们报仇。

“快意门?!
”高桷不禁愕然,一时语结,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

只管万胜林附耳低语,可黑衣首领内力精湛仍听在耳中。

“快意门?”黑衣首领脱口惊道,不过旋即眼中又闪过不可置信之色,冷笑道:“怎么,万总镖头想借快意门威压我等?呵呵,别说老子不信,就算你万木镖局真的有快意门撑腰,老子本日也做定你了!

快意门乃当今武林响当昔时夜门派,崛起韶光虽短,不过十余年,但势力发展极快,隐然已有与少林武当齐头争锋的势头。

万木镖局虽然也久著名誉,但和快意门还远远扯不上干系。
故而黑衣首领也不相信万胜林够分量能劳动快意门脱手合作。

高桷实在也是同样动机,一时之间也不及细想,只当做是舅舅情急之下胡言乱语。

此时万木镖局这边撤除万胜林和高桷外只剩古集金、华桐柏、李实根、柳青户四人受伤较轻,尚有一战之力。

那首领胜券稳稳在握,倒不急于动手,连续说道:“万总镖头,想你也是武林成名人物,怎地如此冥顽不灵。
那朝廷狗官所托,总镖头大可不必恪守武林道义。
何不顺应我等,大家和气停止。
岂不美哉?”

“放屁!
”万胜林不等首领说完便怒斥道,“我万胜林走镖二十年,只可败北失落镖,岂可为求苟存,献镖受辱!

“说得好!
”高桷站起身来,手指首领接口道:“你这恶徒,休要企图!
小爷本日和你拼个誓不两立!
”说罢手舞刚才捡起的单刀砍向黑衣首领。

首领长剑一震,嗡嗡作响,剑刃发微微光芒,显然是内力使得剑身颤动之故。
他眼睛都不正视高桷,而是对万胜林说道:“万总镖头,这可怪不得不才了!
”话音刚落,高桷已扑到近前。

首领好整以暇,长剑自右下向左上刷地斜划一剑,立地将高桷逼的硬生生止步。
但高桷早抱定一去世决心,也只稍顿复又挥刀攻上。

“小兄弟,不要着慌,我这就送你上路!
”首领说着将长剑端起,觑着高桷胸前马脚,一剑平平刺出。

高桷原来不会使刀,不过依照剑法胡乱挥砍而以,加之情急之下更是招式大乱,不觉胸口门户大开。
眼见对方长剑已经递至胸前不过尺余,已经避无可避。

高桷本欲求去世避辱,干脆再不闪躲,反而挺胸向剑尖迎去!

首领稍觉意外,但手上却不稍缓,一剑正中高桷胸腹之中!

可是剑尖刺破衣衫后未能继而再刺穿肌肤,却发出噹的一声大响,竟似金刃相交之声。
而高桷应声被击的倒飞丈余,扑通坠地,哇地猛吐一大口血。

黑衣首领也自惊异不已,倒回剑尖一看,之见剑尖之上竟沾了金色的碎末。

首领又看了正在手捂胸口吐血的高桷,说道:“原来你小子穿了贴身护甲,哼哼,料想必定是件刀枪不入的稀世宝甲。
不然若是平凡甲胄,又岂能挡得住我这一剑!

高桷也自惊诧于自己竟然中剑不去世,闻言一把从被剑刺破的衣袍裂口将胸襟撕开,噗地滑出一个锦囊。

高桷这才想起,这锦囊便是此行所保运的镖码,是临行前舅舅交给自己贴身收藏的。
当时高桷只是以为锦囊沉重,但是万木镖局高下一向谨守行规,绝不会私拆窥看镖码。

此时锦囊落出,已被长剑刺破。
露出里面黑漆漆一物,上面还有斑斑驳驳许多漆金小字,不过现在新添了一道剑痕,想来黑衣首领剑尖所沾的金色粉末便是刺中锦囊后从金字上划落的。

高桷此时已管不了许多,扯开锦囊,把里面的东西取出。
原来是黑漆漆刻满金字的一块铁牌。

抚摸铁牌上的剑痕,高桷心说原来是此物替自己挡了夺命一剑。

那首领意外失落手正自诧异,陡然看到高桷取出的金字铁牌,立地两眼放光,惊喜大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万胜林见了,急忙伸出左手夺过铁牌。

黑衣首领纵身跃到近前,左手一把扣住万胜林的手腕,发力一捏,万胜林痛呼一声抓握不住,铁牌便被首领夺去。

首领得意非凡,当即大笑数声。
笑罢,首领将铁牌揣入怀中,转头看了看万胜林和高桷。

万胜林心知首领已经动了杀心,立即猛推高桷一把,大吼:“还烦懑走!

话音未落,首领长剑一挥,哧地斩断万胜林喉头!
万胜林出不得半点声音,一声惨叫堵在喉头,只有一道血箭喷出,还溅了高桷一脸。

高桷伸手一抹,胸中怒火万丈,腾地起身,作势就要冒死。
可是刚刚虽有铁牌格挡住了当胸一剑,但剑上贯注了强劲内力,高桷胸骨早折了两根,更被震伤了经脉脏腑。
高桷眼见舅舅惨去世,哪管有伤在身猛然提气发力,刚站直身子突觉胸口剧痛,吐了一口鲜血复又咕咚坐倒在地。

首领冷笑一声,冲几个黑衣人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整顿手尾,接着扭头飞身拜别,转眼便隐没于树林之中。

高桷本想大喝“贼人休走”,无奈胸中气血翻滚,连呼吸都引得阵阵痛楚,更没法张口喊叫。

这时余下的几个黑衣人逐步向他靠拢过来。

高桷此时根本无力抵挡,古集金等仅余四名镖师快步到高桷身旁,各持兵器将高桷护住。

古集金凑近高桷低声交代:“你切不要卤莽,总镖头的话务必屈服。
日后万木镖局就指望你了。

高桷虽然极想拼个誓不两立,但是他亦知以自己的武功等同送死。
不仅不能替舅舅报仇,还势必连累古集金几人。
古集金四位镖师忠心耿耿,如果自己不顾去世活,四人肯定会拼力保护自己,反而可能一个都走不脱,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高桷对四镖师说:“一下子大家不要管我,各自逃生最好。

领稍觉意外,但手上却不稍缓,一剑正中高桷胸腹之中!

可是剑尖刺破衣衫后未能继而再刺穿肌肤,却发出噹的一声大响,竟似金刃相交之声。
而高桷应声被击的倒飞丈余,扑通坠地,哇地猛吐一大口血。

领稍觉意外,但手上却不稍缓,一剑正中高桷胸腹之中!

可是剑尖刺破衣衫后未能继而再刺穿肌肤,却发出噹的一声大响,竟似金刃相交之声。
而高桷应声被击的倒飞丈余,扑通坠地,哇地猛吐一大口血。

黑衣首领也自惊异不已,倒回剑尖一看,之见剑尖之上竟沾了金色的碎末。

首领又看了正在手捂胸口吐血的高桷,说道:“原来你小子穿了贴身护甲,哼哼,料想必定是件刀枪不入的稀世宝甲。
不然若是平凡甲胄,又岂能挡得住我这一剑!

高桷也自惊诧于自己竟然中剑不去世,闻言一把从被剑刺破的衣袍裂口将胸襟撕开,噗地滑出一个锦囊。

高桷这才想起,这锦囊便是此行所保运的镖码,是临行前舅舅交给自己贴身收藏的。
当时高桷只是以为锦囊沉重,但是万木镖局高下一向谨守行规,绝不会私拆窥看镖码。

此时锦囊落出,已被长剑刺破。
露出里面黑漆漆一物,上面还有斑斑驳驳许多漆金小字,不过现在新添了一道剑痕,想来黑衣首领剑尖所沾的金色粉末便是刺中锦囊后从金字上划落的。

高桷此时已管不了许多,扯开锦囊,把里面的东西取出。
原来是黑漆漆刻满金字的一块铁牌。

抚摸铁牌上的剑痕,高桷心说原来是此物替自己挡了夺命一剑。

那首领意外失落手正自诧异,陡然看到高桷取出的金字铁牌,立地两眼放光,惊喜大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万胜林见了,急忙伸出左手夺过铁牌。